周圍的同學被兩人你來我往的表演逗得哈哈大笑,印寒卻笑不出來,他沉著臉,面無表情地打開語文課本——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下午第三節課是班會課,張力穩踏進教室,像往常一樣總結模考情況,宣布保送名單,說:「由於咱們班直升的同學比較多,沒有直升機會以及打算繼續參加中考的同學,可以去特色班聽課,但班會課還是回這裡開。」
「還有一個月就中考了,祝直升的同學假期愉快,注意安全,祝中考的同學考試順利,前程似錦。」張力穩說,「柳美郴留一下,放學。」
明月鋒背起書包,路過米桃的桌子,說:「班長,有舉辦同學聚會的打算嗎?」
「有的。」米桃點頭,「等中考後吧。」
「好。」明月鋒說。
「等等。」米桃拉住明月鋒的衣擺,內向的女孩兒臉頰飄紅,「我在QQ上可以找你聊天嗎?」
「可以啊。」明月鋒點頭,「高中咱們還在一個班呢。」他拉開書包拉鏈,掏出一個山楂棒,遞給米桃,「謝謝你的糖,這個送你吃。」
「明月。」印寒站在班級門口,面露不虞地喚小夥伴,「回家了。」
「來了來了。」明月鋒快走幾步追上印寒的腳步,回頭朝米桃眨眨眼,「班長再見。」
「你,」印寒看向身邊哼歌的明月鋒,問,「你真的要和米桃談戀愛嗎?」
「我覺得可以試試。」明月鋒說,「暑假太無聊了不是嗎?」
印寒低頭,腳步用力踩上明月鋒的影子,像是泄憤。
「你暑假打算做什麼?」明月鋒問。
「練搏擊。」印寒說,他要把沙袋當成明月鋒的腦袋,狠狠地出氣。
「……你咋還記得這茬。」明月鋒咽了口唾沫,「當律師需要這麼高的武力值嗎?」
「需要。」印寒悶聲說。
明月鋒滿頭問號,這是什麼理論,型辯護方式——物理辯護。
「明月鋒!」一個中年男人從樹蔭下走出來,站在明月鋒面前,「記得我嗎,我是你小舅舅。」
明月鋒被印寒拽到身後,不得不通過小夥伴的肩膀觀察男人,他說:「我記得你,你這些年去哪了?」
「你那卑鄙的養父母!」男人破口大罵,「要不是他們,我早把你帶回去了——啊!」他迎面挨了印寒一拳,正中鼻樑,血流如注,「臭小子你他媽……」
「嘴巴乾淨點。」明月鋒向前一步,拉住印寒,「讓他把話說完。」他看向中年男人,「既然你是我小舅,你知道我媽去哪個國家了嗎?」
「國家?」男人愣住,「什麼國家?你爸媽早死了,o2年飛機掉下來死的。」
「什麼?!」明月鋒瞪大眼睛,他衝上去揪住男人的衣領,「你說的什麼屁話,我爸媽每年春節都給我發壓歲錢和明信片!」
「你爸是個王八蛋,把你媽忽悠去跟他私奔,倆人弄了不少錢,肯定是被你養父母吞了,不然你以為他們憑什麼留你白吃白喝?」男人斜睨明月鋒,鼻血流淌滿臉,呲牙咧嘴地嘲諷,「你值錢著呢,小崽子。」
作者有話說:
9月11日入v,當日三更。
第25章涼亭
明月鋒氣得發抖,頭腦卻無比清醒,他說:「既然都想要錢,我為什麼要跟你走,而不是留在悉心照顧我的養父母身邊?」
「我們有血緣關係!」男人不理解地喊,「血濃於水你不知道嗎?」
「我不在乎。」明月鋒捏著男人的下巴,不顧半分長輩情誼,「你沒有養過我,單憑一份毫無用途的血緣關係就想問我要錢?做夢。」他接收了過量沉重的信息,不想浪費時間和男人對話,他後退兩步,厭惡地拉開距離,「你不要再來找我,見一次揍一次。」
「你和你媽一樣,都是白眼狼!」男人罵罵咧咧地抹去鼻血,「你等著,你們都要付出代價。」
「我報警了。」明月鋒捏著手機,笑眯眯地看著男人,平日裡和煦的笑容顯露出幾分冷漠狠毒,「別等到以後,不如你今天就付出代價。」
挨打的男人不敢多停留,踉蹌地跑遠,消失在街角盡頭。
「他為什麼害怕警察?」印寒問。
「虛張聲勢。」明月鋒收起手機,看向印寒,「我沒有胃口,不回家吃飯了,你回去跟叔叔阿姨說一聲,我不走遠,去對面的小公園散心。」
「我想陪著你。」印寒說。
「給我一點空間。」明月鋒捏了捏鼻樑,「我腦子亂得很。」他看著印寒,眼神複雜,「你們吃完飯,來小公園找我。」
「好。」印寒乾巴巴地安撫,「你不要跳河。」
「……那倒不至於。」明月鋒哭笑不得,「小公園的河水沒不過我的下巴。」
印寒杵在原地不動,他無比希望自己能說些精妙的句子與明月鋒心意相通,可惜越到關鍵時候,他聰慧的腦袋仿佛鏽蝕的齒輪,不僅轉不動還會發出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聲響。於是他上前一步,抱住明月鋒,腦袋搭在對方肩窩,蓬鬆的髮絲像羔羊柔軟的皮毛蹭在耳畔。
「你怎麼比我還傷心的樣子。」明月鋒拍拍印寒的後背,「我去走一走,不是不回來了。」
「我不要你的錢,我爸爸媽媽也不要。」印寒說,「我想要你好好的。」
「我好著呢。」明月鋒說,「快回家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