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晨莉沒當回事,揮揮手:「來者有份,來就給五十。」她掏出一張綠票子,遞給黃成義。
黃成義拿了錢,喜滋滋地裝進口袋,他聽說了關於印寒的傳聞,一副早有預料的模樣:「我就知道印寒對明月鋒有想法。他倆小學的時候就黏黏糊糊,特別是印寒,明月鋒讓他向東,他絕不向西。」
「真噁心。」汪晨莉惡毒地說,「最好腿打斷,讓他再也站不起來。」
踏進胡同,汪晨莉看到印寒將明月鋒摁在牆上,湊到校草耳邊,膽大包天地親了一口。
「我草!」混子們瞳孔地震。
「草!」明月鋒大腦一片空白,愣在原地,抬手摸了摸被親的臉頰,柔軟的觸感在腦海里迴蕩,他遲遲回不過神,也忘了攔著印寒下手輕點。
「我要殺了你!」汪晨莉出離憤怒,招呼身後跟著的六個黃毛拎著棍棒毆列印寒。
沖在前面的是早有舊怨的黃成義,第一個趴下的,自然也是黃成義。
刑法解析二度砸在黃成義頭上,印寒抬腳,踹掉他手中的木棍,踩著他的後背去揍下一個瘦如竹竿的黃毛。乒桌球乓,哀嚎不斷,印寒胳膊上挨了兩下,腫起紅印,黃毛們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明月鋒回過神,顧不上那個軟綿綿的吻,一把抓住印寒的手腕,將他拖到一邊。只聽巷子外警笛聲接連不斷,明月鋒叫住貼著牆根欲逃跑的汪晨莉,失望地看著她:「汪晨莉,你不救我嗎?」
印寒反手握住明月鋒的手腕,配合他演戲。
「我,我去叫人救你!」汪晨莉看著散落一地的黃毛,理智戰勝情感,她可不想因為打架鬥毆進局子,落得個退學的下場。
「你不救我,我真的很傷心。」明月鋒掙開印寒的手,指向汪晨莉,「王石磊,摁住她!別讓她跑了。」
王石磊從巷子口躥出來,將汪晨莉堵在牆角。明月鋒留意到印寒手臂上紅腫的痕跡,眉頭緊皺,隨便一腳,踢到某個黃毛的腰部,激起一聲「哎呦」。
時隔六年,印誠久再次接到知春路派出所的電話,通知他來所里一趟。
「你家這養孩子的風格,夠獨特啊。」
印誠久甫一進門,就被等候已久的民警調侃,他定睛一看,居然是六年前幫忙處理「大黑哥」之事的警察同志。
「您好您好,給您添麻煩了。」印誠久說,他熟門熟路地向調解室走去,「他們倆又犯什麼事了?」
「上次他倆揍翻六個初中生,這次揍翻六個社會黃毛。」警察說,「六六大順。」
「哈哈哈哈哈哈是啊挺吉利。」印寒聽警察輕鬆的語氣,猜到倆孩子應該沒事,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怎麼就惹上社會混子了呢?」
「你進去問問。」警察推開調解室的門,側身讓印誠久進去。
印寒、明月鋒、王石磊坐成一排,長桌另一邊,坐著汪晨莉和兩個黃毛。由於明月鋒被印寒的突然襲擊嚇了一遭,沒有及時攔住小夥伴,黃毛們重則昏迷,輕則骨折,四個黃毛送去醫院驗傷,坐在桌子前的兩個黃毛傷情不重,腦子尚且清醒,錄了口供再送去醫院檢查。
明月鋒左手托腮,悠閒地注視著桌子對面的汪晨莉。印寒打開書包,拿出那本厚得與板磚無二的刑法解析,翻開一頁,旁若無人地閱讀。王石磊是三人中最興奮的一個,左顧右盼,嘴巴里不停念叨:「這還是我第一次來派出所呢。」
「喜歡就多待會兒。」警察沒好氣地說,他拉開椅子坐下,看向調解桌旁神態各異的半大孩子們,「又是打架鬥毆,又是你們倆,說吧,這回幾打幾?」
「一打六。」明月鋒拍拍印寒的肩膀,得意地說,「比上回厲害。」
警察無語,印誠久說:「怎麼打起來的?」
「汪晨莉造謠,害的寒寒心情不好,考試也沒考好。我想著帶寒寒去胡同遛彎兒散心,哪知被汪晨莉帶著拿棍棒堵在胡同里。要不是寒寒身手矯健,王石磊幫忙報警,我就被打死了。」明月鋒講話真假參半,他雙臂規矩地疊放在桌面,做出一副單純善良的學生樣,「我也不想惹事,但是麻煩總找上我。」
饒是汪晨莉腦子不好使,也反應過來明月鋒是在做局坑自己,她口條遠不如明月鋒流利,只能氣惱地拍桌叫囂:「放屁!你騙我!是你要我帶人列印寒的。」
明月鋒瞪大眼睛,疑惑地指向自己:「我怎麼會要你打寒寒?我和寒寒是一家人,哪有自家人打自家人的道理。」
一家人?汪晨莉看看明月鋒,又看看印寒,這兩人不同姓,長得也不像,怎麼會是一家人?
王石磊看汪晨莉呆滯的表情,忍不住點明:「明月鋒借住在印寒家,他倆是髮小。」
汪晨莉瞠目結舌,她看明月鋒和印寒同進同出,以為兩人是鄰居,或是要好的同學,哪能想到這倆人實打實就是一家的。她傳那些謠言,目的是挑撥二人的關係,可是住在一塊兒,親密無間,事事相通,怎麼可能挑撥成功?
「印律師怎麼看?」警察問,他沒忘記這倆小子有個難纏的監護人。
「尋釁滋事罪。」印誠久說,「情節輕微的,處五百以下罰款。這些小孩年紀不大,但都滿了十六歲,該怎麼罰就怎麼罰吧。」這意思是不打算和解。
「你帶人堵我們,我要舉報到教務處。」明月鋒不打算放過汪晨莉,「輕則寫檢討,重則退學,希望你能被退學。」他笑得暢快,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陰毒又明艷,勾得印寒移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