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滴滴答答下個不停,天空一片灰濛濛。其實聞昭穗一向不喜陰天,可此時當外焦里嫩的千層醬香餅入口,豆瓣的咸鮮與蔥香交織,芝麻的油香滲入飽滿酥皮,聞昭穗覺得天氣什麼的都無所謂了。
醬料配方是她提前寫好,由小廚房的人一大早現熬的。豆瓣醬、五香粉、蚝油、砂糖、芝麻、蒜泥……這就算是沾窩窩頭也好吃的緊吧?
「我說長寧郡主,你這烙餅實在香的過分。在下私以為來不及用早膳已經夠慘了,誰想到了學宮還要受這種折磨。」池宥還未踏入弘文館就再次被香味引了過來,抱臂調侃道。
「的確是我不好,我這就站遠些,定不叫世子再受折磨。」聞昭穗順著他的話接下去,作勢要往迴廊深處走。
「誒——你先等等。」池宥見勢頭不對,連忙出聲攔下聞昭穗。
「世子還有何事?」聞昭穗笑道,偏要等他自己說出口。
「也沒什麼,就是……郡主上回做的糯米蛋很好吃,還未向你當面道謝。」池宥目光不動聲色滑過聞昭穗手裡的醬香餅。
她應該還有吧?
「無妨,世子客氣了。」聞昭穗似是沒有察覺,轉頭對素馨道:「剩下的我也吃不完了,你一會兒就送回去吧。」
「是。」素馨將食盒蓋嚴,香味登時少了一半。
池宥:!
「這餅子一來一回估計都該冷透了,端的浪費。剛好我也還未用早膳,郡主不若給我,也是兩全其美了。」池宥分析得有理有據。
「給,趁熱吃吧。」聞昭穗笑得有些狡黠,爽快答應,從食盒裡又拿出了個油紙包遞給池宥。
她就說嘛,沒有人能拒絕一份剛出爐的醬香餅。
二人趕在夫子到來的前一刻順利溜進殿內,池宥回位前還給聞昭穗豎了個大拇指。
歐陽先生的課有些冗長難懂,聞昭穗索性直接不聽了,在宣紙上跟自己下著五子棋。
可能因為雨天路上濕滑,池弋珂今日還是沒有來。
聞昭穗可以獨占一整張大書案。
上午雨勢尚小,晌午後卻成了瓢潑之態,雨線密密麻麻似簾幕子一般。下午安排的本是御藝課,看著應該也上不成了。
學宮管事傳夫子的話過來,下午的御藝不上了,眾人今日可以提前回府。
「這雨真大。」池宥從窗戶邊回來,無聊地坐在位子上,見二皇子還在看書不由脫口:「奕白兄可真用功,放著這麼好的閒暇不要,還能看的進去書。」
「世子說笑了。是我愚笨未能聽懂先生今日所講,只得多花些時候再看一遍了。」池奕白笑著翻了頁書。
今日的課池宥連聽都沒聽,故而不在意道:「對了,歐陽先生今日布置的課業是什麼?」
「關於儒道之爭的策論。」池奕白回道。
「罷了,等我回府再想。」池宥有些頭疼,起身朝後走去,雨再大他也不想在學宮多待。在路過聞昭穗時頓了下腳步,認真道:「郡主能否方便將那餅子的做法寫下來?我回去就讓府里廚娘學著做。」
他也想知道,一張簡簡單單的烙餅如何能做的那樣好吃?莫非加了什麼香料?
「不麻煩,世子稍等。」聞昭穗正想提筆寫,突然想到自己的字跡……如果池宥拿回王府她不就丟大人了?
「我寫字慢,讓盼兒姐幫我寫吧。」邊說邊去將周盼拽了過來,用手擋著耳語道:「世子現在讓我給他寫菜譜,你也曉得我那字實在拿不出手,幫我個忙,寫幾個字就成。」
周盼坐在聞昭穗旁,根據她的敘述用娟秀小楷記下一種種用料與火候時辰,字不多,統共也就半刻鐘的事。
李芷柔聽到那邊動靜也朝崔修遠轉過身,露出側顏嫻靜,「今日的授業我也一知半解,公子可有空指點一二?」
崔修遠喜歡的應是她這樣精通琴棋書畫的姑娘,而不是……
「哪裡不明白?」崔修遠放下手中兔毫。李芷柔平日裡偶爾也能與他探討幾句詩文,所以若是詢問學業上的東西他一般不會拒絕。
「這裡。」李芷柔噙著一抹恰到好處的笑意,托著自己的書本求教。
她似是無意往後瞟了一眼,聞昭穗和周盼不知在埋頭做什麼。
「真有,我還從未見過這樣下棋的。」周盼的手猶豫在畫滿橫豎線條的宣紙上方,一滴墨順著筆尖落下。
「那是,若是在鄉野之地,圍棋這樣的東西當然無人會下了,可不就得找些別的法子解悶嗎?」池令妍面帶嘲意,晃悠到聞昭穗身前。
學宮白日裡點燈不多,此時外面的天兒又十分陰沉,池令妍的影子落在了聞昭穗桌案。
聞昭穗:「……你把光都擋住了。」
「什麼?聞昭穗你瞪大眼睛好好看看,這麼大個地方,我怎麼可能擋到所有光?」池令妍低頭看了一眼,感到難以置信,聞昭穗是在說自己胖?
雖然影子是會走形,可她近來確實能感覺到自己漲了幾兩肉,但是……也不至於如此誇張吧?
「看不見,說了光線都被你擋完了。」聞昭穗睜著眼說瞎話。池令妍這人果然一閒下來就要找事。
「哼,一派胡言。」池令妍嘴上是這麼說的,身子還是小步往後挪了挪,看著影子又細了些心中總算滿意了,繼續說道:
「周姑娘想與她下圍棋的確不太可能了,那樣繁複的規矩,也不是隨便誰都能記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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