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攥紧手心,悄悄顺着门缝朝门内望去——
竹节云纹熏炉内,正燃着清神醒脑的香料。
这间船舱不但比方才他所处那间更为宽敞,甚至装饰还要豪华许多。
“……有人吗?”
江玉珣忍不住轻唤了一声。
舱内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江玉珣犹豫片刻,缓缓拉大了门缝,探头探脑地朝里面看了进去。
船舱内装饰虽然豪华,但是仔细一看就能发现,里面没什么太过特殊的东西。
也不知道究竟住没住过人。
少顷,江玉珣终于把视线收了回来。
同时合上隔门,打算去刚才看到的另一扇门边看看。
然而甫一回头,江玉珣便看到——
另一扇隔门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打了开来。
四名内侍官正坐于走廊两端,他们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最重要的是……一袭玄衣的应长川,就站在门口处似笑非笑地看向自己。
自己方才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全都落入了他的眼中!
“爱卿可还好?”
江玉珣脸色虽然仍苍白,头晕的症状也没有完全消失,但听到这里他还是条件反射般站直了身:“回陛下,好一些了。”
……可我宁愿还晕着。
天子点头缓步走了进来。
桑公公立刻佝偻着身子,上前替应长川打开了内间的隔门,再轻手轻脚地将没批阅完的奏章放到桌案上。
江玉珣深吸一口气,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难怪这里的视线和通风那么好……原来是应长川的住处!
所以刚才被我东瞧西看的地方,是他的寝殿?
……卧槽,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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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珣是上午晕的船。
他这一觉睡了大半天,醒来后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睡了一觉后,江玉珣的症状缓解了许多,脸色也不再那么难看。
因此,不等他从方才的疑惑与震惊中缓过神来,便又随着天子一道,离开了方才的船舱。
楼船因形似楼阁而得名。
最上一层除了一座木质亭台外,还有一片不算小的甲板。
身为工作狂,应长川从不浪费一分钟时间。
楼船还未驶入东南三郡的时候,其中一郡的太守就已经提前登船,向他汇报政事。
初秋,南地仍不算冷。
傍晚时分,一行人缓缓登上楼船顶层,于此共用暮食。
“……启禀陛下,桃延郡共有四座大型粮仓,合计粮窖一百余座,一座粮窖约能储存三千石粮食。”
说着说着,桃延郡太守的额头上便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自从听说皇帝要南下那日起,他便紧锣密鼓地清点起了境内仓、口与壮男、壮女之数。*
并赶在应长川来之前背得滚瓜烂熟。
太守一边说,内侍官一边上前为众人斟满当地传统的恬酒。
在一旁围观的江玉珣悄悄将杯子举至唇边,趁着对方说话时偷抿了一口。
沁甜味道的瞬间在唇齿间溢开,没有半点辣意。
——我果然还是适合这种酒。
五重席上,应长川漫不经心地问道:“现今舱内共有多少石粮食。”
太守忍不住擦了擦额上汗珠,“回禀陛下,约莫十分之一……”
说完立刻补充道,“等到晚稻征收上来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