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晰皱眉盯着场上的身影,他原打算刺探仙灵国力虚实,倘若当真外强中干,也好有理由撺掇另外两国造反,但没想到……
“啊——!!!!”
一声惨叫忽然将众人乱飞的思绪惊回了神,只见黑袍的身形犹如沙包一样重重飞出比武台,捂着右手惨叫出声,一截鲜血淋漓的食指掉落在不远处,漆黑尖锐的指甲在烛火照耀下闪着寒光。
陆延站在比武台上,摘掉了蒙住双目的绯色布条,露出一双寒星般明亮锐利的眼眸,他手持木剑,剑尖微微垂下,上面沾着零星血痕,竟是用内劲硬生生斩断了黑袍的一根指头。
满场寂静,无人敢相信陆延这么一个废物王爷居然打赢了骓灵。
陆延利落收剑,淡然开口:“本王见前辈的指甲太尖,又专往人眼睛上戳,有心替您削一削,不曾想力道太过,下手重了些,还望勿怪。”
骓灵的手上功夫远胜剑术,如今食指被削,岂有不恨之理,奈何这是仙灵的地盘,无论如何也只能忍下这口气。他捂着伤口踉跄起身,目光怨毒地看向陆延,咬牙切齿道:“王爷技高一筹,在下认输,宝剑与《登仙经》便归王爷所有,祝王爷早登大道!”
语罢脸色阴沉地退下比武台,重新回到了赵玉晰身后。
刘尚书顿时喜不自胜,那种心情就像自家里后院养的废物猪忽然脱胎换骨变成金龙一飞冲天了似的,他快步走上比武台,苍老的声音难掩激动:“此场比试风陵王胜,还有哪位英雄愿意上来领教?”
他语速飞快,生怕说话慢了一些又有人上台挑战。事实上十二洲内的高手早在前面的比试中就败得差不多了,唯有骓灵与贺剑霜有一拼之力,现如今陆延力挫骓灵,自是无人敢上台送死。
众人面面相觑,暗自摇头,无人上台。
刘尚书见无人应答,笑得脸上堆满了褶子:“既无人上台应战,神剑别人间与《登仙经》便归风陵王所有了!”
他语罢转身对着帝君施了一礼,朗声道:“微臣一贺陛下生子如龙,二贺王爷骁勇善战!仙灵千秋,陛下千秋!”
其余朝臣也纷纷跪地行礼:“仙灵千秋!陛下千秋!”
帝君虽对陆延的功夫感到惊异,但那毕竟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他眼见陆延赢得比武,此刻心中的喜悦已经远远多过震惊,破天荒露出了一抹笑意,龙颜大悦:“朕这个儿子一贯最不成器,今日倒是让诸位爱卿见笑了!其余比试者也不必灰心,朕都有赏赐!”
众人又是齐声道谢:“谢陛下恩典!”
比武台撤去后,殿阁又重新恢复了光彩,再不见刚才的一片狼藉,只有空气中凝而不散的血腥味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玄鸿国师手捧着一册模样古朴的书本上前,对着陆
()延施了一礼:“殿下,此书便是《登仙经》,天水国山高地偏,无惊世奇才能配得上此物,现如今赠与殿下,也不枉此书盛名。”
()
多谢国师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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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延将木剑递给身旁的太监,双手接过了这本《登仙经》,他粗翻几页,发现开篇写的就是如何挖取旁人内丹,助己修炼的邪门功法,不由得笑了笑:“都说《登仙经》里记载着不世绝学,修炼有事半功倍之效,天水国君竟也舍得将此物献出吗?”
这句话细听有些意味深长,可惜玄国师没品出来,又或者他品出来了,装听不懂,压低声音道:“奇宝唯有真龙可配,天水不敢擅藏,只盼殿下怜我们国君思子心切,在帝君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放无忧太子归国,如此微臣也算不辱使命。”
陆延笑了笑,只道:“帝君心慈,想来用不上本王求情。”
玄国师闻言一愣,竟分不清陆延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他下意识看向对方,却见陆延已经拿着那本《登仙经》走至大殿中间,无数灼热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此书自出世以来便引起轩然大波,百年间争夺不断,现在落入陆延之手,可想有多么瞩目。
这个孝顺儿子大概要将此物献给帝君——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包括帝君自己。
然而陆延只是将那本书随意翻翻,下一秒就看也不看地扔进了旁边燃着炭火的二脚瑞兽雕花炉中,刹那间火焰蹿升,吞噬了那本古朴的书册,大殿顿时哗然声四起,不少人都惊得站起了身:
“殿下不可!!”
“竖子尔敢!”
“快救书!救书啊!!”
帝君也是一惊,连忙命小太监捞书,偏陆延故意挡在旁边,不消片刻时间《登仙经》就烧得七七八八,只剩几张焦黑的封页。
小太监用托盘呈上去,帝君一拿,纸就碎成了黑色的齑粉。他痛心不已,看向陆延的目光都有些暗恼,若不是顾及着场合不对,只怕现在已经一脚踹了过去。
“老二,你无缘无故为何将此书扔入炉中焚烧?!”
帝君觉得陆延如果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他能把这个蠢货儿子打得哭爹叫娘。
余者也纷纷捶胸顿足道:“此物虽归殿下所有,但殿下若不想要,大可转赠他人,何必毁此至宝?!真是痛煞我心!”
面对众人的不解和痛心,陆延倒显得处变不惊,他先是对帝君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对众人解释道:
“诸位,人尽皆知《登仙经》有奇效,却需生挖他人内丹,供己修行,故而名声褒贬不一,有人称其神物,有人称其妖邪。”
“此物若落凡人之手便罢,想来也不过当柴烧去,倘若落入王权贵族之手,只恐高位者心智被迷,肆意挖取旁人内丹修炼,便成百祸之源。”
陆延语罢笑了笑,将手伸至金丝炭炉上方,指尖被火光映得犹如美玉雕成,数不清的纸张灰烬飞向半空,又被他用内力敛住,重新落入火苗之中,犹如封住一团恶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