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商品袋,有些微鼓的出现在沈窈眼前,里面应该是一件漂亮的衣服。沈窈却一手摔开它,身份不对,再漂亮的衣服也是多余的。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着减缓语调:“温如森,我知道你从小高高在上惯了,受不了拒绝,受不了别人的不顺从。想要什么东西只要动动嘴就有了,可是我沈窈不一样,从小想要得到什么东西都必须靠自己双手去劳动,一件衣服、一双鞋子,即使不那样的昂贵华丽,可穿在身上舒坦,也不会遭受别人的非议。所以说我和你我们两个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性格不投,是勉强不到一起的。”
他怒极反笑:“我知道了,沈窈说到底,你还是嫌弃我对不对,所以才会一直想要离开。”
“是,我就是嫌弃你,讨厌你,我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你。”
沈窈扬起脸来,压在心里的话终于大方承认。
温如森的瞳孔剧烈收缩,胸口不住地起伏着,显然是盛怒到了极点,但他却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爆发出来。
爱一个人应当让她幸福,温如森爱沈窈,但是她却讨厌自己,是那种刻在骨子里的讨厌,他几次忍住想要告诉她自己身份的冲动,既然都是厌恶,那么从前再多么美好又有什么用呢?说出来她若是不肯信,就是自作多情的刻意编织谎言,那样只会让她更加的讨厌自己。
许久,他终于垂下眼皮,喃喃地:“沈窈,不管怎样我爱你,如果你真觉得这里如同牢狱,那你走吧,我不会阻拦你。”
放弃一个人成全她的自由,应当是君子的风度吧?既然是风度,他何不潇洒放手?
沈窈眼中有微微的诧异,挣扎了这么久温如森终于肯放她离开了?或许吧,这家伙太喜怒无常,自己捉不准他的脾气,但他既然同意她离开,那为什么还要在这里逗留,还是早走为好。于是她像中了彩票似的,再一次向他确认:“你真的同意放我走?”
他点头:“是的,你又不喜欢我,那留你在这里有什么用。”
沈窈心里说不出的欣喜,终于可以摆脱牢笼了,不再多想,她立即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温如森立在那里没有走,就那样看着沈窈忙碌的身影。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她应该很快乐了吧。
收拾完衣服,沈窈拖着行李箱准备离开,刚走出一步又回过头来:“温如森,我的项链,请你把它还给我。”
“扔了。”
温如森背对着她语气淡淡。
“你…”
沈窈瞠目,胸口也微微起伏着,她闭了闭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你把它扔哪里去了?”
“当然是扔在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了,我知道你很在意它,所以我就把它扔了。”
温如低头摩挲着指甲,碍眼的东西他为什么要留?
“算你狠,再见!”
沈窈冷哼一声,摔门离去。
就这样走了吗,难道一点留恋也没有。温如森转过身来,看着玄关处眼里是一阵茫然,商品袋被他攥得久了,手心里渗出了细汗,滑腻温热的感觉,但他的心却是冷的,因为她的离去,他知道他的心再也无法温暖。
柳绵回到家中犹自气急,今天在电影院和温如森相遇,是她早就安排好的,自从上次到他家里去被请出来,她就一直无法平静。温如森这么优秀的男人,家大业大,公司集团覆盖整个锡城。是名副其实的企业家,成功人士。偏偏还是那样的风度翩翩,丰神俊挺,就这样的条件任何女孩都会为之倾到。柳绵自然也不例外,她喜欢温如森,喜欢他的英俊潇洒,喜欢他的风度翩翩,更喜欢他那深邃忧郁的眼神,温如森有一双深黑色的眼睛,看人的时候总像抹过油一样的光亮。如此优秀的一个男人应该配柳绵这样优秀的女人,但是他却偏偏选择了一个夜店里的流莺做妻子。柳绵恨得咬牙切齿那种肮脏不堪,低俗下贱的女人竟然会成为自己的拦路石,攀比是需要资本的,同一个台阶上的人才有资格竞争,而沈窈那个女人,她连资格都没有,凭什么不要脸的赖在温如森身边?不,她必须有所行动,这样才能抢回温如森。柳绵在心里咬牙发誓,一定要找到机会赶走那个可恶的女人。这样想着,她的唇角不禁浮起一抹冷笑,一双漂亮的眸子里也冷冽了几分。
却说沈窈离开了枫桥别墅,又再次回到了那间简陋的平房里。本以为脱离牢笼就可以过上自由安定的生活,但老天似乎偏生爱和她开玩笑,又一个噩运从天而降——原本病情好转的小容再次昏迷,沈窈当时就急得哭了,命运多舛的妹妹怎么会这样的不幸,来不及悲伤,她立刻和张阿姨将妹妹送去了医院。
然而这次的情况严重到超乎她的想象,医生对此也是摇头叹息:“沈小姐,你妹妹的情况非常不乐观,随时都有可能…所以还请你早做心里准备。”
沈窈的心重重往下一沉,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摇摇欲坠仿佛站立不稳,只怕轻轻动一下就会倒下去,亏得张阿姨及时扶住她:“小窈,你要坚强,小容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说着眼泪竟也不自禁的落下来。小容一直是由她照顾,这才离开几天就发生了这种事情,怎能不心痛。
而她只是无声落泪,此刻的沈窈仿佛除了流泪,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她的身体微微发抖,连手都是冰凉的,但是却扶着走廊的墙壁一直慢慢地走到小容的病房去,小容在重症病房,因为没脱离危险,所以暂时无法探视,隔着窄窄的玻璃窗沈窈看见她躺在病床上,那样的安静,小小的身体,鼻子里还插着细长的管子。
“小容…”
沈窈轻轻叫了一声妹妹,那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地往下掉,怎么止都止不住,连嘴唇都在不停地哆嗦,全身都是冷的,彻心彻肺的凉。她无力地靠在墙面上,身体却慢慢软溜下去一直瘫坐到地上,她无声地哽咽,任凭眼泪汹涌地淌出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