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黄纸举起来,对着光反复看:“真奇怪,什么东西在上面滴了红红的一大片,怪人的。”
小恒原本一直站在几步之外,脸色白,神色倦怠。见余悦拿着这张纸看来看去,像是注意到了什么,打起精神,慢慢走了过来。
他走到余悦面前,一言不地伸出手。
余悦仰着头,对着树顶落下来的阳光琢磨纸上的痕迹,压根没注意到他过来了。还是荆白从他手中抽了出来,余悦一惊,这才察觉男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自己身边,一低头,正中那双没什么笑意的、又黑又深的眼睛。
男孩苍白的脸上甚至有种厌倦之色,和他稚气的面容极不符合,只是一闪而过,几乎叫余悦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愣了一下,荆白却是先看的黄纸,再看的小恒,见他露出思索之色,似在回忆,便问:“你认识这东西?”
男孩小心地摸了摸上面红色的部分,抬起头,平静地对两人道:“这是画符用的黄纸,红色的痕迹应该是朱砂,驱邪用的。”
陈婆这一家子看着不像有人懂行会画符的,能带着黄纸和朱砂到树林子来的,肯定是村人说过的那个失踪了的道士。
“那个道士一定来过这里。”
荆白拿着这张纸,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道:“看朱砂滴落的痕迹,这张纸应该是他想画符,但因为某种原因,最后没有画成。”
连道士都失败了?那可是专业的啊!
余悦的心又悬了起来,他担心这小孩恐怕不是善茬连道士都对付不了,何况他们这种普通人类!
荆白却丝毫没有受到自己结论的影响,一锤定音,转头道:“再找,就在这附近,一定还有其他的东西。”
余悦往左看,是神色冷静的荆白;往右看,是面无表情只管点头的儿童中的战斗机小恒。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自己才是全村最菜的感觉。
他还想原地磨蹭一会儿,荆白却没有耐心,冷酷地用下巴指了个方向,道:“你去那边,如果有收获,就回这里会合。”
话都说到这了,显然是赶他走的意思,余悦只好服从安排,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去。
等他走远,荆白才将目光转到低着头的小恒身上,问:“怎么了?”
男孩方才在余悦背后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有话要单独说,荆白这才顺口将余悦支开了。
小恒抬起脸,歇了这么一会儿,他看着状态比之前更差了,脸色白得像纸。荆白看得眉头紧皱,小恒轻声道:“那个标记的位置,很痛。”
荆白脸色微变,拉开他的衣袖,指尖轻触了一下那道血痕,现指端下的那片皮肤滚烫,像被什么东西烧过一样。
他觉得有些不妙,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碰了那张黄纸以后。”
小恒平静地看着腕上那道狰狞的血痕,像在看一条不足为道的伤口:“其实走到这里之后就有点感觉,摸了朱砂以后就更明显了。”
荆白当机立断道:“不分头了,你跟我行动,我来找。别再碰这些东西了,如果还是没有好转,就让余悦先把你背回去。”
他说话间便站到了小恒前面,沿着余悦之前摸出黄纸的路线,目光如电,在草木间搜寻遗留的痕迹。
小恒见他背向自己,非但没有放松。反而轻轻摇了摇头。沉默了片刻后,他对着前方那个高挑挺拔的背影,轻声说:“你们一会儿不要管我,自己回去就行。”
荆白不厌其烦地在满地落叶中挑挑拣拣,看似随意地问:“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