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
西施期期艾艾地说道,“吴国的实力,似乎比以前更强了,打败它怕是有些不大容易呢!”
范蠡道:“你所说的这个强,是不是因为吴国又一次打败了楚国,又三次败齐,秦国、鲁国主动遣使和它修好,特别是那个鲁国,就像吴国的孙子,听话得很,三度追随吴国而伐齐?”
“正是。”
范蠡道:“这说明不了什么!”
“为什么?”
“吴国之所以能够再一次打败楚国,那是因为有公孙胜做吴国的内应。公孙胜你知道不?公孙胜就是楚平王的孙子,现任楚王轸儿的侄儿,如果不是奸臣费无极从中使坏,公孙胜和轸儿很可能就是兄弟了。若真的成了兄弟,谁当楚王还不一定呢。可公孙胜却认为,是轸儿夺了他的王位,一心想推翻轸儿而自代。现在呢,公孙胜已被轸儿杀了。轸儿呢,是一开明之君,从谏如流,楚国已在他手中强大起来。若是吴、楚二国再发生战争,失败的一方必然是吴国。咱说过楚后,再说秦、鲁二国,他们之所以要跑过来和吴修好,一是因为吴国两次打败楚,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二是在列国之中,势力强大者莫过于晋、齐,而秦与晋不和,鲁与齐不和,不和便要寻求外援。于是,便寻到了吴国头上。秦与晋、鲁与齐,日后必有一战,有一战便会向吴国求援,吴出不出兵?出兵,必将得罪晋、齐;不出兵,就会得罪秦、鲁。不管吴出不出兵,四国之中,必要得罪两个国家,也就是白白地树了两个敌人。你说,它是比过去强了还是弱了?”
这一番话,说得西施不住地点头。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由于你的作用,我们灭吴的时间一定会提前。但能提前多少,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
西施指着自己的鼻尖反问道:“取决于我?你也太高看你小妹了。你让小妹迷住夫差,小妹已经做到了,你还让小妹做些什么?你的小妹又能做些什么?”
范蠡道:“继续迷他,迷得叫他为你大兴土木,迷得叫他不上朝,抑或少上朝。”
“就这些吗?小妹办得到。”
范蠡道:“还有一件事要做。”
“什么事?”
“想办法叫夫差杀了伍子胥。”
西施瞪着一双惊诧的眼睛问:“您是不是在说梦话?”
范蠡笑道:“大白天,我说什么梦话!”
“可您在小妹离越赴吴的前夜,亲口对小妹讲,不管伍子胥对小妹怎样,在任何时候都不要说他的坏话。如今却要小妹想办法让夫差杀了伍子胥。这不是梦话吗?”
范蠡道:“你离越赴吴的时候,伍子胥在吴国有着很高的威望,连夫差也对他敬畏有加。如今不同了,夫差有些烦他,不说夫差,就是换作你,已经贵为一国之王,还有一个老头子倚老卖老,在你面前指手画脚,甚而横加指责,你烦不烦呀?这是其一。其二,你来吴已经五年了,深得夫差的宠爱。有此二因,只要你把握住时机,既要说伍子胥的坏话,又要让夫差觉着你是为他好,那伍子胥非死不可!伍子胥是吴国的擎天柱,擎天柱若是倒了,吴国岂能不垮!”
“可是……”
西施迟迟疑疑地说道,“小妹觉着,伍子胥这个人,在治国治军方面很有一套,早年又受了那么多磨难,如今已经是满头白发,小妹不忍心让他死呀。”
范蠡道:“我也不忍心呀,可话又说回来,他若是不死,我们就灭不了吴国。灭不了吴国,这破国之仇怎么报?越国怎么兴?你我又怎么团聚?”
“这倒也是。”
范蠡双手按着西施双肩,一脸深情、一脸恳求地说道:“小妹,为了越国,为了你我能早日团聚,你就听大哥哥这一次吧!”
“好,小妹听您的。”
西施说完这句话,将热唇轻轻地向范蠡吻去。四片热唇相接,由轻而重,由缓而急。
范蠡在吴国逗留了十几天,方才回到越国。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向勾践禀报吴国之行所受到的礼遇和所见所闻,还特别提到了西施和响屟廊。
勾践拈须笑道:“西施真行,把个夫差老贼迷得不知东南西北了,为了她,夫差老贼大兴土木,弄得民不聊生。她的作用快抵得上十万雄兵了!不过,寡人听说,姑苏台即将竣工了,还得让西施给夫差找点事,不能让吴国的老百姓闲着,更不能让夫差闲着。”
范蠡微微一笑道:“请大王放心。此事,臣已有所安排。”
“怎么安排?”
“臣让西施想办法让夫差为她建玩花池、玩月池、采香泾……”
“好,好,这样一来,吴国老百姓又该骂夫差了。”
范蠡继续说道:“臣又劝西施,要她再媚一点儿,媚得不让夫差上朝。”
“好,好,这样一来,夫差就该和夏桀、殷纣为伍了。”
“臣还劝西施,让她想法让夫差杀了伍子胥。”
勾践一拍御案说道:“好,好,好极了!若是能让夫差杀了伍子胥,不出三年,寡人定当灭吴。”
范蠡道:“要想灭吴,必有能战之师。能战者,必有精卒,精卒必有兼人之技,大者剑戟,小者弓弩,非得名师教习,不得尽善。”
勾践道:“精剑戟者,吾国莫过于诸稽郢,可谓名师。”
范蠡摇手说道:“诸稽郢对于剑戟,确有其独到之处,但真正与吴人较量,顶多和王孙雄打个平手,与伍子胥相差远矣。与伍子胥相差远矣之师教出之卒,岂能是吴军对手!”
这一说,勾践的脸上立马布满了阴云。
范蠡道:“大王不必发愁,臣已经为您访得一位剑客,王可遣使聘之。”
勾践又惊又喜:“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