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如此甚好!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请大侠明示。”
刘向道。
“在下想去前辈家中讨杯喜酒,不知前辈是否答应?”
范蠡道。
“在下求之不得。大侠请。”
于是,刘向搀着诸稽郢在前带路,范蠡、文种紧随其后,直奔刘向家中。
那是一个吊楼,三室一厅,还有一间厨房。诸稽郢重伤在身,坐了一会儿,便有些支持不住,刘向将他搀进一间面西的卧房。
安置过诸稽郢之后,刘向亲去厨房与刘巧儿一同忙活起来。
文种小声问道:“少伯弟,你道那个落荒而逃的汉子真的叫天一吗?”
范蠡道:“他不叫天一,叫勾践。”
文种一脸困惑地望着范蠡说道:“你既然知道他是勾践,为甚还要和他过不去?”
范蠡道:“小弟不是有意和他过不去,是他的做法有些过于阴鸷。子禽兄没有想一想,既然是比武招亲,就得正大光明地比。可他竟然用细沙撒人,这是小人伎俩。如此一个小人,若是当上越国大王,越国还会有希望吗?越国若是没有希望,你我待在越国还有什么意义?”
文种轻轻颔首道:“是这么一个理儿。由此看来,越国我们是不能待了。你我好好合计一下,到底是回楚国,还是去齐国和鲁国?”
范蠡道:“我们哪里都不去,就待在越国。”
文种苦笑一声道:“允常受了石买等人蛊惑,不肯重用你我。勾践呢,又被你如此羞辱一番,对你恨之入骨。他若是当了越国大王,定然将你我扫地出门。早晚是走,何不早走一步,免受其辱?”
范蠡道:“子禽兄不必过于悲观。勾践虽说有些阴毒,但从他的面相上看,并非一个没有志向、没有抱负之人,他为了实现他的志向和抱负,就得广揽人才。他虽说受了小弟的羞辱,但他知道小弟是一个人才,他不会就此而去。多则一个时辰,少则半个时辰,他还会回来的。”
文种轻叹一声道:“但愿如此。”
菜上来了,两凉两热,还有酒。诸稽郢强撑着坐到了酒桌旁。
正要举杯的时候,范蠡突然说道:“老前辈,那个自称皓进的您可认识?”
“认识。”
“他家住哪里?”
“就住在刘家湖的西岸。”
范蠡噢了一声道:“有些远了。若是不远,在下真想邀他共饮三樽呢。喝!”
范蠡率先举起酒樽。
酒刚刚过了三巡,门外响起了马嘶声。刘向跑到门口一瞧,大惊失色道:“不好了,那姓天的带着十几个官兵寻上门来了。”
诸稽郢长身而起:“奶奶的,老子和他拼了!”
范蠡示意诸稽郢坐下,不慌不忙地说道:“诸大侠尽管安心饮酒。那姓天的前来,不是为了寻衅闹事,而是想请在下和子禽先生去诸暨城做官呢。”
诸稽郢虽说勉强坐了下来,但对范蠡的话,却是有些不大相信。
不相信范蠡的何止诸稽郢,也包括刘向。
“诸位,楼后有个小门,趁那姓天的还没有上楼,你们赶快走吧。”
刘向一脸焦急,诚恳地说道。
范蠡笑道:“老前辈不必害怕。在下不是已经说过了吗?那姓天的前来……”
忽听楼下高声叫道:“刘向,那个长着国字脸的中原侠士在不在楼上?”
刘向正要说不在,范蠡道:“老前辈不必害怕,您尽管据实而答。”
刘向见他如此镇定,只得将头伸出窗户,据实回道:“回诸位爷,国字脸正在小人楼上饮酒。”
“让他下来。”
一将军模样的人厉声说道。
勾践将那说话的将军一把扯到身后,迈步上楼。
将军迟疑了一下,也向楼上登去。
十几个士兵正欲登楼,被勾践回首制止住了。
范蠡明明知道勾践和一将军来到楼上,头也不抬,照样喝他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