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喆友小心的看了眼主子,见他神色不悲不喜,一时吃不准他此刻是何心情,他去将那食盒提过来,轻声问了句:“许是老夫人的私厨做的,奴才给您盛些吧。”
“放那吧,一会儿青夏来了让她用。”
喆友微顿,将其放置一旁。
而这时,他听到少爷说:“你说这些人,是否可笑,他们好似只记得自己做过的好事,却都忘了初衷。”
那些年对他的好,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利用,怕是连他们自己都记不清了吧。
陈氏一族自舅舅这一代就落寞了下来,文不成武不就,又不听教,偌大的基业险些被他败了个干净。
若非是他母亲嫁的宋国公府,好歹保全了陈氏,如今是个什么样,怕是京中查无此族了吧……
母亲毫无保留的帮持,不分内外的守候,确实为陈家解决了许多难事,可是,却叫她自己的处境差到如此地步。
他那舅舅,十足的祸害,祸害了外祖,也祸害了母亲。
外祖走了,再无人能管他,而母亲又是个耳根子软的,为了亲族可以不顾一切去相助,这些年他们做了什么,母亲又不得以做了什么,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当初父亲不让母亲和外亲来往,年幼时他还不解其意,如今大了,再去回想许多事情才知,很多时候,怪不得父亲。
夫妻之间的情分,在母亲一次又一次不分轻重的襄助之后变得薄弱。
所以再后来,父亲的身边出现了另外一个女人,那般体贴温柔好事照顾,勾走了他,竟叫母亲连一声委屈都不敢说。
那时的以泪洗面,心如死灰,经年之后,不知她可还记得?
她悔吗?
或许是有,可她已经很难改了。
否则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让陈婧娴来。
听得大少爷自话,喆友低下头不敢言语,宋溓便看着他,直道:“你是自小就在我身边伺候的,我问你话,你且说实话。”
“奴才必不敢隐瞒。”
“陈家待我如何?”
喆友沉默片刻,目光没有丝毫闪烁,言辞也无半分含糊。
“若论感情,自然极好,若论其他,奴才低贱之语,恐污爷的耳。”
宋溓呵呵一笑,又问:“他们待母亲又如何?”
喆友跪了下来,声音也跟着低了下来:“要用人时自然亲热,若是奴才能抱到一棵摇钱树、遮阴伞,也是不愿放手的。”
宋溓又笑了,这次笑的声大,未有藏掖,可那双眼却寒冷如冰,不忍直视。
“所谓亲人……连你都看得出他们待我并非真心,待母亲也是利用居多,母亲那般聪明,怎会看不懂呢。”
喆友:“越是陷在其中,越是看不清局面,老夫人是聪慧,可也心善,怎会去疑自己的至亲别有用心呢。”
宋溓冷冷一呵,再无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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