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了阴日的半片云缓缓飘离了东宫的上空。
白榆抬头望去,日光正穿透浮云的尾声照向她和身边人。
“开太阳了。”
她笑起来。
贺季旸也跟随着她的视线仰面,可目光却落在她恰好被阳光偏爱的脸庞上,停在被晕染成金色的睫羽之中再移不开。
“嗯。”
他弯起唇,如此何尝不是见到了太阳。
白榆的注意又落在了他的手臂上,稍稍敛了笑意。
“何时下床的?”
“就今日。”
他说来也好笑,“我只是伤了只手臂,是哪里来的道理不让我下床走动?”
“道理什么的我不懂,反正对于伤患来说,太医的话就是对的。”
贺季旸无奈地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倒不是觉得理亏,只是面对她时,总暗自享受着被她带些嗔怪的语气堵得无话可说的滋味。
只感觉他们之间是亲近的。
“又能和你一起这样走走,真好。”
感受到气氛变得微妙,白榆转而看向脚下,片刻后才接道:“是啊。”
“已经这许久了,沉妹妹都从未和我说过。。。”
他斟酌了一下,“这些年。。。”
“我过得不算差。”
白榆打断他,依然望着随步飘摆的裙摆间若隐若现的小径。
她担心话头又朝着自己难以把控的方向行进,只能勉强说自己的不赖。可她感受到身旁人陷入沉默后才猛然想起,贺季旸的苦难比自己还要沉痛百倍,无一日不存在于身心的折磨里,更无人可以诉说。
周羡安自然同她说起过贺季旸的遭遇,落魄的凤鸟从东宫的血流中飞去了何处,又是在何种境地下被寻见。可他并不会从周羡安口中得知自己的经历。
周羡安早已无法将两人视作无猜之友,尤其是暗有情愫的成年男女。
白榆蓦然顿住脚步,贺季旸却不曾觉,直到她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才恍然出梦地刹停,疑惑地转身看她。
“太孙哥哥,我。。。”
她喉间哽咽,一时语塞,却急不可耐地拉住了他。
贺季旸意有所感,看清她渐渐水光充盈的眸子,并没有选择打断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