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红豆打断:“我就没见过你这般会撒泼打滚的泼妇,你日日在娘子这里叫嚣,怕是早就忘了自己身份身份了吧!”
成春拉住红豆的手,将她往后拽了拽:“我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是我父母也是有骨气的人,若非形势所逼,就算是饿死了,也不会同意我做妾的,我倒是颇同情你的女人,父母没能给个自由身也就罢了,竟然还将她送上门去给旁人做妾,我若是有你这样的母亲,怕是恨不得能死在你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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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骂人,成春的声音依旧是软软柔柔的,带着一股子南方人特有的吴侬软语的味道。
“你,你,你,好你个小娼妇,如今怕是眼见得势,这就脱了你那一身的人皮,露出你那条硕大的狐貍尾巴了吧!”
张嬷嬷指着成春的脸,一个轱辘就爬了起来,说着说着就要上手去推搡。
好在红豆眼疾手快地拉开了成春,这才躲开了张嬷嬷的手。
成春见她至此都还不知悔改,也不愿意再忍忍让她:“你说我是小娼妇,那你呢,你是什么,买卖自己女儿的老鸨吗?”
张嬷嬷当下就炸了锅,尖叫着就要去打成春,成春也是被惹得生出了脾气,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顺势折在了她的身后:“走啊,我们一起去五爷面前评评理啊,你一口一个小娼妇,若是五爷肯点头,我今儿个就收拾东西回娘家去!”
这下别说是红豆了,就连身边的人都吓了一跳,要知道,平日里,他们看到的成春总是笑意盈盈的,脾气也好得不得了,有时候她坐在窗前缝补的时候,远远地看着,就好像是一幅秀丽的山水画。
可今儿个竟然被逼着发起了火,这抓住张嬷嬷的动作一气嗬成的,很是顺手,就连平日里泼辣难搞的张嬷嬷竟然也挣脱不开,只是哭丧着脸嗷嗷地叫唤。
成春在药铺里头打杂,什么活都要干,手劲很大,捏住这么个上了年纪的人,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这些日子她一直忍着,不过就是觉着没必要惹事,可是总有些人,觉着你好说话,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你不安生。
“红都,去,找个人去将五爷叫回来,今儿个,我倒是要问问五爷,我成春是非得上赶着到这家来做妾的吗?若是五爷是这般说的,我今儿个就回娘家去,总归我爹娘不会少我一口饭吃!”
成春说完,猛地松手,张嬷嬷就摔在了地上,下巴都磕出了一个血窟窿。
张嬷嬷手脚并用地起身,想要逃跑,却被红豆让人绑了起来,准备等苏叙白回来以后,直接将人送过去。
一直到叫人去请苏叙白回来以后,红豆才回到屋子去看成春,却发现她抱着个茶碗坐在那里发呆,便上前问道:“娘子,你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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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不起
“就是在想,要是我回娘家的话,我父母会不会很难过!”
成春看着手里的茶水,目光逐渐变得呆滞。
红豆赶紧走到成春面前,一把拿走她手里的茶水:“娘子,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五爷那么宠爱娘子,怎么可能会因为那个老虔婆而觉得娘子有错呢?”
成春顿了顿,随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宠爱这种东西不过就是一时的啊,总不能指望宠爱存活一世吧,我自认为我没有那样的本事,能让一个人,一直宠爱我!”
红豆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来什么可以安慰成春的话。
最后还是成春拉着红豆坐下:“别总是站着,五爷又不在,你坐着就是了!”
“娘子,那老虔婆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欺负你,你向来都是逆来顺受的,今日怎么忽然发怒了?”
红豆想起方才的事,还是有些惊讶,“我一直都觉得娘子是性子软,拿她没办法,这才一直受着她的气!”
“我是性子软,但不是好欺负啊!”
成春笑了笑,“我在家里的时候是长姐,我弟弟小时候都是我带大的,村子里的小孩子没人能欺负我们的,后来在药铺里做活计,要是不厉害一些,又怎么能赚银子呢!”
红豆想想也是,随后便越觉得奇怪:“那娘子为什么一直都是一副软弱可欺的模样,这才让那个老虔婆越来越过分的!”
“一开始觉得没必要!”
成春托着腮帮子,“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在这个地方长久地待下去,她既然要刁难我,就随她去就是了,只是没想到,这人越来越过分……所以后来,我是故意的!”
红豆愣住了:“故意的?”
“是啊,人在顺利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犯下更大的过错!”
成春看着面前明明灭灭的烛火,轻声说道,“我不过一个妾室,就算和她争执,也未必就能把她怎么样,这个院子里,最大的就是五爷了,只有让五爷知道她做的事情,才能真正地处置她啊!”
红豆听得都有些傻了,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面前的成春,很久以后才咽了下口水,满脸不可思议地说道:“所以,娘子,你之前都是装的?”
成春想了想:“也没有装什么啊,只是什么都没做,没和她争执,没告发她,她自己将自己走进了死胡同而已,我只是什么都没有做!”
“好一个什么都没做!”
门忽然被推开,苏叙白走了进来。
成春和红豆慌忙起身,
苏叙白挥了挥手,成春就很有眼色地走了出去。
成春站在那里,低着头,攥着自己的袖子,一声不吭。
苏叙白走到她身边坐下,看着她许久,最后说道:“坐下吧,我又没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