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妙庄王,又似乎没看,模糊的视线里,让妙庄王无端觉得,他似乎看的不是自己,而是在透过自己看向这个世界。
妙庄王看着这样的华怜,眼神万分复杂,千言万语化到嘴边只变成了一句:“你母后很担心你。”
只这一句,比千万句责备的话更加沉重。
华怜闭上眼流出两行清泪。
他低声喃喃:“女儿知错了。”
他不是错在追求理想,而是错在没认清现实盲目追求。
以至于一整个白雀庵的僧人白白做了冤死鬼。
此番罪孽,就是道歉一千次、一万次也没有用处。
镜外众人看了,纷纷为菩萨的过去感到心酸,反而只有文殊松了口气。
这次到底有哪吒木吒他们帮忙,虽说依旧困难,却还没到摧毁慈航心智的地步。
要知道真正的过去,慈航一人面对白雀带来的灭顶之灾,比现在的心魔境内要绝望多了!
文殊直到现在,依旧忘不了那个伏在佛陀脚下的声声悲泣的白衣女子。
忘不了几乎能惊动天地鬼神的悲怮哭声。
大风掀起马蹄下的尘土,华怜坐在玄铁打造的马车内,沉默不语。
看着华怜这个样子,哪吒心里涌出莫名难过。
他的眼神空洞,似乎这场大难抽走了他某种精气神。
既不如妙善公主那般明媚活泼,也不如现实中的先生恬静清冷。
一种淡淡的忧愁和悲切萦绕在华怜身上,让看着的人忍不住为他心忧。
如果说遇到妙善公主让人想和她做朋友、倾诉心声。
遇到先生让人想跪拜祷告、请求宽恕。
那么现在的华怜就让人想要呵护安慰,拼尽全力去保护。
哪吒的小脑袋深深埋进华怜怀里,闷闷不乐道:“先生,你又在难过了。”
华怜轻抚哪吒旋,轻声问他:“哪吒,我之前问过木吒我是否做错了许多,木吒告诉我没有。”
“如今,你觉得我是否做错了呢?”
哪吒听得想哭,死死抱住华怜道:“在哪吒心里,先生就是真理,先生说什么都是对的。”
“谁敢说先生的不是,我都恨不得打死他!”
华怜低着头,眼中泪光闪动,“若是我没做错,为何木吒会死,白雀庵众人会死啊?”
“先生。”
哪吒恨不得把华怜揉进身体里分担他的忧愁,难过道:“哪吒最不懂的就是道理了,二哥比我厉害,也许能告诉先生答案。”
“哪吒只认一个死理。”
“不管先生做什么,哪吒只要追随就对了。”
还有一句话哪吒苦于限制说不出口。
毕竟他的先生,可是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啊!
他可以永远相信他的先生!
闻言,华怜爱怜地摸摸哪吒脑袋,终于露出了这些天第一个微笑。
“哪吒,你这样率真可爱,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