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厕所的时候,他跟着;我吃饭的时候,他在隔壁吃方便面,我回去的时候也要送我。”
宣誉蹙眉:“……他是想跟你套近乎。”
“不是吧,他好像是酒店保安人员。”
“哦,他可能想追你。”
宣誉说完就连忙转了语气,“我要上班了。”
丁五泷那一边还拿着手机,石化中。
不会吧???
虽然他是长得挺帅的,那都是因为二哥养出来的!
决不能给猪拱了。
西区风园路跟丰华路只隔了两条街,建筑交错的几乎相融为一体,如果没有指示牌,估计很容易在鳞次栉比的楼房里迷了眼。
在九十年代初时,钢厂那边是个大型的重工型企业,经济繁华的一度成为旧a市的市中心,但还是在时代变化中渐渐衰落。
至于丰华路那边的铁皮棚曾经是工人居住的宿舍楼,原始的设施家具样样齐全,一些外地来的打工族没有足够的资金也会考虑在这里落脚。
而生活在这里的本地人,则是生活困难,或是代代相传的“祖屋”
。
宣誉下车前,对着周围环境大概评估了一下,他能想象有多乱,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乱。
司机似乎对这里很熟悉,看见宣誉的脸色后,了然的笑了笑,操着一口本地口音道:“你停下的地方是丰华路口,是要租房吗?”
一眼望去,旁边的残旧的小卖部的墙皮上,大大的写了个拆字。
连路灯杆子下,都脏兮兮的,染了许多年的烟灰。
“你好,我想问一下有没有卖录音笔的地方?”
宣誉微笑着,阳光在他侧脸打了个光晕。
住在这一片铁皮棚区域的病患名叫李华,前年送来医院,大概只有十五六岁。出现血小板减少症状后,内脏大量出血,根据药服勉强控制下来,加上身体年轻,注意饮食下,半年就出院了。
李华这个病患,一开始并不是他负责的,是后来黄医生转过来的,所以印象不深。
现在是工作时间,人员稀疏。
沿着坑坑洼洼的积水路口,宣誉根据地址停在了其中一家四号铁闸门口,而且还没关紧门。
宣誉不敢贸贸然进去。
可这连个门铃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个满脸沧桑的阿姨从旁边渐渐走近,带着陌生的眼神问道:“你找谁?”
宣医生今天还穿着浅灰色的衬衫,下摆收紧腰带里,显得身段极好也很有气质,与这里的人格格不入。
宣誉从口袋里掏出名片,双手递过去:“你好,我是仁爱医院的宣誉,请问李华是住在这里吗?”
阿姨接过,眼睛突然酸了一下,手臂微抖,菜篮子里的蔬果隐约颤巍:“不好意思啊,李华他走了。”
长年累月的湿气从地面墙壁缓缓而上,侵蚀着皮肤进入五脏内府。
宣誉手指泛冷,修长的眉眼微微拧着,昏暗中,温度骤然下降,脸色一片冰。
阿姨叹了口气,满脸都是对生活的无奈:“不怪你们医院的事,他是撞到了头,诊所医生说颅内出血治不好,所以就……”
“谁说的?!”
她还没说完,宣誉就打断了他,“只要及时送到医院,及时做手术,现代医学科技发展的很完善,他活下来的几率很大。”
“那又怎么样,我们连救护车都叫不起,手术费一样能压死一个家,他死了,他死了还算给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