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有些不敢相信。
“公子,就这么简单。”
司民主事微笑着回应道。“臣一生所思所虑,皆为国为民。臣年轻时立志,要让我长乐国国富民强,成为全天下最强大的国家。而臣不才,这些年,自认为也有了些本事可以一试,只是缺少一个机会,和一个可以彻底让臣放开手脚去大胆施政的王君。”
他严肃地眼神告诉玉衡,他不是在开玩笑,而且他的话里,已经清楚地讲明了他要做的事,和他想要的地位。
“倘若他真的助自己夺得了王位,恐怕要兑现给他的,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相。”
玉衡心想。
“你又怎么知道,我愿意去夺这王位?你又怎么肯定,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如果你真的有那个能耐,难道公子明那里,不也可以成全你的抱负?他那里,不应该是更顺利的捷径?你可知道,在我这里,这是条最凶险,也是最经不起失败之路。”
“公子才华横溢,胸有大志,这点儿早已不是秘密了,整个王都的人都知道。也正是如此,公子才会被排挤去了栖灵岛。而此次公子率军大破北原,救回了被掳的百姓,万民归心。助你,就是顺民心应天意。公子登上这个位子,就可以尽情施展自己的抱负,去护国佑民,而到那时,公子最需要的,是与公子志同道合的臣子来辅佐,臣不才,是最适合的人选。至于为什么不对公子明抱有希望,这一点儿,相信无需多言,当朝为官十几载,臣都不曾有出头之日,公子明秉性与王君何其相似,臣又怎能寄望于新朝有新气象。”
玉衡知道,司民主事并非在这儿大言不惭,他确实很有能力,而且头脑活络,肯大胆革新去为民施政,为官的口碑极佳,但是当今的王君,也就是他的舅舅,施政过于保守,而且一定程度上,有些任人唯亲,这或多或少导致了这位司民主事虽然政绩突出,但是升至一部主事之后,就再也没法更进一步,哪怕是前几年前任国相告老还乡,他众望所归之时,依然落了个空欢喜一场,坊间纷纷为他抱不平,可到最后也不过变成了市井牢骚而已。
“好,我答应你,成事之后,你会是当朝国相,长乐国第一权臣。那么,现在,我想听听,你能怎么帮我。”
玉衡诚恳的说道。
“公子请坐,听我给你一一道来。”
不出所料,王君确实没撑多久,就撒手人寰了。这期间,除了玉衡之外,他很少接见其他人,中间倒是强撑着去了躺偏殿,最后看了眼他的妹妹。据地宫守卫讲,出来时,王君的脸上还挂着泪。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王君在离世前,并未留下遗诏谁来接替王位,不过大家也并未多虑,因为王君只有一个儿子,不是他还能是谁呢。这么想的,不光是现在的太后,还有一众大臣,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寻常百姓,期待的是另一个人。
国丧顺利的进行完了,礼部开始着手准备新王君的即位事宜。按照惯例,无论是否有遗诏,都要在全体朝臣聚齐的正日,当众公布新任王君人选,公示三日,如无多数反对,则公示期满之后,正式进行即位仪式。以往,这都是走个形式,因为从没有过先王君未留遗诏的情况,而且已逝王君有子嗣。也许正因如此,公示之日,朝上其乐融融,一片和谐,大家似乎已经在准备提前给新君祝贺了。就在国相大声地念出了公子明的尊称之后,他向太后和公子明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象征性的看向朝臣,示意大家可以朝拜了。就在这时,司民主事站了出来,正襟严词道,“臣认为不妥。”
剩下的几乎所有人,都怔住了,除了玉衡。
国相面有愠色,不过他马上想道,似乎有点儿的反对的声音更合情合理一些,毕竟,少数的声音只能算噪声,随便吵吵一下而已。太后似乎也是这么想的,看上去也不以为意。倒是公子明显得有些紧张。
“哦?司民主事大人,有何要说?”
国相问道。
“臣认为,王君人选,应能上承天意,下应民心,内强国运,外慑强敌。为了我国能够重振声威,应以大局为重,另立人选。”
“你是觉得公子明不配?”
“并非不配,只是臣认为,有更合适的人选。”
“公子明是先王君独子,他,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国相大人,公子明是先王君独子,但是享公子尊号的,可不止他一人吧?祖宗律法规定,凡公子者,皆有即位资格,并非一定立嫡,也从未要求立长。难不成现在这一条已经被废除了吗?”
“那自是没有……”
国相开始有些支支吾吾。“就算如此,公子明也自然是第一顺位人选。”
“国相大人,各位同僚,现在国难刚过,亡者尸骨未寒,民心待慰。这样的大劫,我长乐国无法再承受一次。国家更需要一位民心所向,众望所归的人来统领。现在是非常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