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确定那人一定是年轻人,兴许是别的什么人?”
“师兄,我们也有这个疑虑,所以就去了埋葬的地方。那个猎户比较本分,而且也比较有心,因为也不知道被葬人的名姓,所以他在埋得时候,取了一件那人身上的物件,作为墓主人的标志,挂在了墓碑上。墓碑上没有刻名字,只是简单书写了‘至情人之墓’。他说那人在临死前,拼了命也要给那逝去的女子献上一朵花,这般至情之人,让他很是动容。那个挂在墓碑上的物件,就是青凌给年轻人的定情信物:子枫手链。”
“哪儿跟哪儿啊。”
玉衡心想。但不管怎么说,估计被葬的人应该是年轻人了。而他拿的那朵白花,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共生花,就不得而知了。从来没人见过那花长什么样,估计就算见到了估计也没法活着回来了。共生花,传说中可以将两人的性命连在一起,不同生,但共死。玉衡其实并不相信这些传说,哪有那么邪乎的花,最多是奇花异草,在治病救人方面有特殊功效罢了。不管那是不是共生花,总之,年轻人是拿到了,只是把自己的性命也搭了进去,至于圣女有没有被救活,就看西圣灵山那边传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噩耗了。
现在的问题是,年轻人的死讯,该怎么告诉青凌,玉衡担心她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但是之前自己那么说,估计她已经夜不能寐了。长痛不如短痛,不如直接告诉她吧。玉衡打定了主意。
“随形呢?他去哪儿了,没回来吗?”
“我们现了一些行踪诡异的人,往南方去了,那些人乔装打扮赶路,一般人看不出来,但是逃不过我俩的眼睛。虽然不曾施展,不过,我能感觉出来,他们身法了得,绝对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们像是在追踪什么,毕竟是在我们长乐国境内,而且他们身份不明,我俩不敢大意,所以就由随形继续跟踪,我回来先告知你年轻人的情况。”
“嗯,做得好。和随形保持联系。”
现在意念之中积攒了千丝万缕的头绪无法理清,但是他有种感觉,冥冥之中,这一切必定有一根线穿在一起,真相浮出水面恐怕是迟早的事。
玉衡、青凌和如影三人来到了夕辰镇,找到了那位好心的村民,那人对他们的到来很是感慨,一路念叨着,年纪轻轻,就这么走了,真是可惜,他最敬佩这种有情有义之人了。玉衡不时留意着青凌的表情,倒是并没有什么反应,可是这时,越是无声,越害怕有平地惊雷,所以他真恨不得上去让那人闭嘴,可是,毕竟人家也是好心带路,那样做,终归太粗鲁了。几人来到了年轻人的墓前。
在从王都来的路上,青凌不顾一切地拼命赶着,虽然她相信玉衡和如影不会骗她,但她还是希望能亲眼看一下,希望从中找到一些端倪,能够证明那不是年轻人。她相信命运的指引,曾经她拿到的命理符,说她命中注定的人,就是年轻人。既然这样,那年轻人就不可能会死,他们刚刚彼此确定了心意,属于他们的未来还在等着他们去创造,她没办法接受现在就这样失去他。“不可能的。”
在来的路上,她一直说服自己,在亲眼见到之前,任何的事实都不成立。虽说下着雨,但是她已经顾不上遮挡了,雨滴淋湿了她的秀,顺着她的脸庞不断地滑落,就算她不想哭泣,这雨却在赤裸裸地替她宣泄着情绪。
雨还在下,坟头的土已经被淋了个透,虽说这个坟没立多久,但已经看不出来翻土的样子了。那个手链,还挂在墓碑上,雨不大,淋到手链上,慢慢地聚成水滴,就像一位恋人挂在眼角的泪水。
青凌颤抖地拿起那个手链,此刻,她最希望有巧合生,也许,某家的姑娘,恰好编织了相似的手链,送给了她的心上人。“巧合”
确实在一点一点的应验,那个手链也是拿子枫枝,串上五彩石编成的,跟自己做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小时候,她奶奶说,子枫枝能够将两人的心串在一起,而五彩石可以给戴手链的人带来祝福。这种手链在她的家乡并不少见,大部分女孩子都会做,也都有在做,确实可能大家做的类似,大同小异。
不过,看着看着,她的眼眶开始变得模糊,那是泪水模糊了眼睛。在手链的五彩石上,残存着一丝血迹,而沾过血的地方,五彩石变成了紫色。这个秘密,也许只有自己和年轻人知道。年轻人的血不同于常人,五彩石一般只显为白色,其实就是无色,接触不同的东西,它会变化不同的颜色,正常来说,它能显红、黄、绿、蓝和紫色,不过听老一辈人说,虽说五彩石一共有五种颜色,但是从来没有人见到它显示紫色,以至于后来人们都把白色当成第五色。在她和年轻人去溪涧淘洗五彩石的时候,年轻人的手无意中被碎石割破,血滴在了五彩石上,五彩石变成了紫色。当时青凌兴奋地抓着年轻人的手,大喊着“哇,我果然没看错,全天下你是独一无二的。”
年轻人此前并不知道,或者并没有注意到,他从小自立,各方面都很能干,很少受伤,而五彩石之事,也是跟青凌相识之后才知道的。“这件事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吧,不要告诉别人。”
青凌没让年轻人对别人说他身上这种特别的地方,也正是这样,她明白了,这滴血,是年轻人的,这个手链,是年轻人的,这个坟,是年轻人的。这就是这些天她担惊受怕最不想看到的事实,可一切都是那么残酷。她趴在坟上崩溃大哭了起来,在极度地悲痛之下,她甚至想试图用手把坟扒开,再看一眼那个自已想要托付一生之人。玉衡和如影赶紧拦住了她。
“青凌,不,你不能这样。开坟会犯了亡者的大忌,他会永不瞑目的。我知道你很伤心,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跟你一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不敢相信。可这就是事实,而且他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此时青凌内心有两份痛苦,一份是对恋人离开的伤心,另一份是对他为什么要那么做的怨念。她很确定,他们之间情比金坚,即便她偶尔会闪过那样一个念头,可她不相信年轻人会对那位圣女移情。那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去救一个必死之人?以至于连自己的性命都不管,甚至都没能和自己见上最后一面,说上最后一句话。“你也许有你的理由,但又有什么比我更重要的呢?”
青凌不是个任性的人,她从小就比较懂事,可现在,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玉衡在一旁静静地站着,没再说话,他知道,现在没有什么话能真正安慰地了她,自己就这样陪在一旁,也许是给她最好的安慰。“只要她能接受这个现实,只要她能好好的,我愿意做任何事。至少,她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