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聿疑虑未消,却还是对他的主动拥抱软了心“真的”
谈彦将脸贴在他胸前,低语“迟聿,我们能在一起太好了。”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迟聿莫名,但想来很可能和迟函有关“他跟你说什么了”
谈彦道“他说,让我们好好在一起。”
迟聿如有所感抬头,望见远处钟楼上,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洪钟回荡在京城的上空,听起来并不如以往宏伟壮阔,像极了某种悠长的沉吟,久久没有散去。
没多久,谈彦就听闻了迟函领兵东行,前往驻地镇守边塞的消息。
谈彦甚至想偷偷送他一程,但据说他是半夜乘着一路月霜而行,除了一匹快马,别无他物。
岁月经年,当迟昀都能朗口诵诗的时候。
谈彦正在辅导他功课,骤然听见红缨从门外匆匆而来的脚步声。
在后宫中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红缨,已经鲜少露出这种慌乱的表情。
她眼眶中有哀痛“娘娘,东王去了。”
“去哪里”
谈彦接完话,看到她眼神,才现有些不对“是不是听错了,他那么强健一个人,前几天不是说只受了箭伤,精心休养就好了,怎么可能”
红缨看着他愈来愈语无伦次的,直接道“东王薨了。”
谈彦倏地就落了泪,脑子像浸入了冰冷的深渊,完全不能思考。
红缨轻声道“据说他弥留之际,只提了个要求,死后葬进封川城的东海里,他说他和妻子约好了要在那里见面。”
如果真的能在再见面,就太好了。
迟函的离去,给整个商国带来了巨大的伤痛。
战神两个字,不仅仅是个称号,更是百姓心中的信仰。
出殡之时,前来祭拜的人潮,从宫门口一直拥堵至了城门口。
哪怕狂风劲雨相阻,也没能挡住众人的脚步。
可能上天也可怜英才的不幸,阴沉的天气一直延绵不去,鲜少放晴。
直至年底的时候,方家的突然倒台,才为这个沉闷的王朝带来了一丝鲜活的气息。
每一次望门的倒台,都伴随着无数不可预料的腥风血雨。
不过谈彦最关心的还是谈海雁的情况。
当年她和谢一然成亲后,沉寂过一段时间。
但以她的性格,又怎会甘于寂寞,很快就传出她与谢家不和的消息。
有方家和谈家在后面撑着,倒没人敢为难她。
现在方家即将从望门贵族的名单上抹去,以前和她有过节的人,都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狂涌而至。
连带着她在谢家的地位也一落千丈。
谢一然纳了一房又一房小妾,完全不过问她的意见。
原本谈海雁和谢一然孕育过一个孩子,是个女孩,有三岁大。
后来横生了场意外,也或许不是一场意外,孩子没了。
仿佛这个孩子的离去,也带走了谈海雁对生活的所有热情。
闭门谢客、日渐消瘦。
她走的那一天是有雪,或许是知道自己要离开这个世界,差了人去宫里,想让谈彦见她最后一面。
雪片似飞花柳絮,将她居处的荒凉院落换上了新装。
很久没人来铲雪了,积雪圆滚滚地成堆趴在屋顶,望着推门而入的谈彦。
谈彦呵出一口气,没想到以前那么风光气派的一个人会落魄到这种地步。
谈海雁坐在一张躺椅上,连张遮身的毯子也没有。
人倒是打扮过,苍白的脸上点了绛红的胭脂,与她死气沉沉的双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像在办喜事的同时,又在办丧事。
“听说东王死的时候你哭了,那我死的时候,你会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