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母后明明答应过本宫的,天塌下来也有母后顶着!”
李黛云鬓散乱,差点踩空脚凳,旁边与李黛相熟的小官苦着脸劝道,“错不了,太和殿那边旨意已经敲定,微臣快马加鞭才赶在他们前面先向您传递消息……您若还有什么法子,抓紧时间去办吧。”
“事到如今,本宫还能想什么办法!”
李黛拳头攥紧,晚霞映照下的公主府华丽得像一座琉璃宫殿。她身边环绕的美少年们个个面如死灰,他们深知若李黛离开,等待他们的将是更为渺茫的命运。有年纪稍小的面首已经眼里含泪,伏在李黛肩头轻声啜泣起来。
“宝贝,哭什么,还没到最坏的时候呢。让本宫去联姻多半是皇帝与那帮老东西的意思,他们要的是金尊玉贵的大周公主,不是一具冰凉的尸体。走着瞧吧,本宫就要让他们知道,这世上,从来没有谁可以勉强本宫!”
景帝的旨意在半个时辰后抵达公主府,令李黛即刻入宫,还回到她当年出降前居住的宫殿,从那里等待出嫁。
“公主殿下,请吧。”
如意亲自来请。
李黛被迫坐上车辇,夜幕沉沉,她掀开车帘朝后看,公主府前华丽精致的灯笼将整条街照得红彤彤的。那些美少年,依旧穿着她最喜欢的大袖衫,领口微敞,身材纤瘦,全部依依不舍地小步追在马车后。
“公主,公主……”
她听见他们喊,明明是深春的天气,夜风都是温暖宜人的,李黛却浑身冷得发抖。
车轮沿着道路平稳转动,径直驶向皇宫西角。
李黛下了车,面前有些陈旧的宫室唤起她还是少女时残存的记忆。殿门前等待她的都是生面孔,宫女个个不苟言笑,连推带请地把她送入寝殿内,里面已被布置成刺眼的正红色,精美的金漆酒壶就搁在她当年用过的檀木几案上,妆台边摆放的一叠明红衣料似乎是她的婚服。
“天色已晚,长公主殿下早些休息吧。”
其中一名略有年纪的嬷嬷沉声道,“依照辰国婚嫁习俗,这嫁衣需由新嫁娘亲手缝制,公主金枝玉叶劳顿不得,故而嫁衣已由宫人绣好,只留下衣领处一丁点尚未完工,还请您这几日绣完。”
“母后呢?本宫要见母后!”
“陛下有旨,请公主安心待嫁,嫁衣完工之前,都不得迈出宫门一步。”
“你们要囚禁本宫?!”
李黛怒火攻心,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她大力扯掉屋子里装饰的红绸,又把那些名贵金器尽数拂到地上。可殿内宫人依旧面不改色,任凭她如何闹腾,只木然站着,不等李黛再发作,忽然齐齐退到外面,还将殿门上锁。
“本宫偏不让你们称心如意!”
值守宫人第二日下午禀报景帝,说长公主殿下开始绝食。
“绝食?”
两国联姻在即,这两日景帝大多时间都在凤仪宫,与皇后商议婚嫁细节。王皇后身孕坐稳,面色比前阵子红润一些,顾及她初次有孕,景帝近来对她也比往日体贴。
“皇姐气性大,一时想不懂也是可以理解的,陛下去劝劝吧。”
王皇后温声劝道,“辰国路远,若把身体熬坏了,这一路上可怎么撑得住。”
景帝想了想道:“让尚食局做点长公主爱吃的菜色,尽量弄得精致些。”
内侍应了声退下,第三日早晨又来报,说长公主晕过去了。
景帝刚下早朝,恰逢萧继也在太和殿里,听闻此事,面上难掩担忧。
“这可如何是好呢,”
萧继看起来很沮丧,“看来本王一片真心并未打动长公主……本王在辰国的时候,也称得上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仰慕本王的女子能够绕京城一整圈……来了陛下这里后,似乎总是屡屡碰壁?”
景帝面上一晒,前面讨要宫女的事情他偏心祁溪,现在轮到李黛,他怎么都得把事情促成。
“如意,请太后身边的莲禾姑姑过去劝劝公主。”
如意低声提醒:“陛下,您怎么忘了,自从那日您从寿康宫回来后,太后就一直抱病,莲禾每日都在跟前忙得脱不开身。”
“这样啊,那就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