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你家公子年轻,养养就好了。”
她不便多待,问渠难得遇到愿意听他说话的人,临走时依依不舍送她到门口,说下次来时,再请她吃茶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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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末一日冷过一日,皇城的气氛却愈发喜庆。
姜嫔终于被景帝招幸,赏了不少东西。她心情不错,带着两个宫殿的下人写灯谜、挂灯笼。
如今陈碧珠是可以大大方方地腻在西偏殿这里,与陈照夜一同拿彩纸剪窗花。姜嫔看中她姐姐,连带她的日子也好过不少,素来争强好胜的少女突然尝到了大树底下好乘凉的滋味,一声声“阿姐”
越喊越熟练。
“我还是第一年在皇宫过除夕呢。”
陈碧珠惋惜道,“只可惜姜嫔娘娘只能带一位宫婢同去,我是看不到那大场面了。你要是看到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回来可要说与我听。”
“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是多几张桌子,菜色精致些。”
“哼,说得跟你经常去似的。”
今年的宴席摆在升平楼外的水阁,布局分左右,中间是舞台,左侧坐着各宫嫔妃与皇子公主,右边则是受邀赴宴的宗室与大臣。
除夕傍晚,姜嫔打扮得花枝招展,早早乘辇过去。
“往年的宫宴,才人可都去了?”
陈照夜手提宫灯走在前。
卫茉想了想,道:“我是没什么兴趣的,但淑宁能见她父皇的机会不多,因此从没缺席过。”
她位份不高,又早早失宠,座位在最后面,从不引人注意。
陈照夜陪着卫茉在席面外露了个脸,随后找了个理由离开,直接去舞池后面。
水面倒映着琉璃色的灯火,丝竹弦乐与觥筹交错声顺着波纹飘向这里。
舞池与后场由三扇木雕屏风隔开,好些宫女与乐师都眼巴巴地趴在那里,透过屏风上的木洞眼偷看宴席那边的景象。
有个小宫女见陈照夜是第一次来,好心地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她。
“喏,你看那边!红色衣服的就是咱们陛下!”
大周第四位帝王李允堂今年二十有三,正是英姿勃发的年纪,目若朗星,风姿出众,身穿绛红圆领大袖袍,被人众星拱月围坐正中。
他扬起高足杯往宗室那边比划下,随即一口饮尽,赵王等人纷纷大笑着鼓起掌来。
皇后王璃坐在景帝下首,头戴华丽繁复的六龙三凤冠,反倒衬得她有些娇小单薄。
她见景帝又喝一杯,蹙起眉头,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掩他的杯子,小声道:“陛下,少喝些吧,还没吃菜呢。”
乐师演奏的是一首节奏欢快的曲子,舞台上的女子们身姿灵活,跳得正热烈。
景帝装作没听见,摆摆手示意宫女继续倒酒。
王皇后遭遇冷场,薄面皮顿时有些挂不住。
“没眼色的东西,还不退下!”
她厉声斥责道。那位倒酒的宫女吓得膝盖发软,连忙跪下认错。
“几杯酒而已,皇后过虑了。”
景帝心中不悦,顾及到皇后颜面,还是耐着性子解释,“朕赴宴前吃了块糕点,不碍事的。”
“陛下莫不是忘了?去年冬天您就是雪天贪杯,事后胃疼不止,足养了十几日才好。太后老人家离宫前还专门嘱咐过臣妾一定要照顾好陛下,臣妾不敢不从。”
王皇后不依不饶。
她今年才满二十岁,说话语调却像极了老学究。
景帝听得窝火,“你拿太后来压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