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骄傲地声称:“我想要一睁眼就能看见它们。”
他这些无理的要求自然都没被满足,笑死,他以为他是谁?他以为他还是曾经被人宠上天的海城首富家的小公子吗?新任首富如今是他程家,苏慎玉现在,不过是一个寄养在他们家,仰人鼻息的小宠物罢了。
苏慎玉郁郁不乐了几天,不过,很快他就没时间为这些小事和他闹脾气了。
因为,苏慎玉发现,他往家里带人了。
那夜,程栩刚疏解完欲望,仰头抿了一口上好的红酒,就感觉膝上多了一种暖乎乎的触感,低头一看,会所的小男孩正低垂着头,用毛茸茸的脑袋往他身上蹭,露出了一截雪白的后颈。
程栩懒洋洋笑道:“怎么,刚才还没折磨死你?”
他向来对这种求欢照单全收,但就在他刚要拉着情人再来一发的时候——
主卧的门“砰”
地一声开了。
苏慎玉带着娇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阿栩,我刚才修剪花枝的时候指甲受伤了,都流血了,但罗成江不让我来找你……”
话音在中途停止,苏慎玉愣住了,盯着眼前凌乱的床和两个亲密姿势的人。
下一秒,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把他的情人从床上硬生生地拽了下来,紧接着,他直接给了程栩一耳光。
程栩怒气冲冲道:“你干什么?”
苏慎玉素来天不怕地不怕,他撒泼起来声音比谁都大,但此时哭起来却比谁都难过:“你在干什么呀程栩?你不喜欢我了吗?”
程栩心知肚明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他偏要刺激苏慎玉:“苏慎玉,这不是很明显了吗?你看看人家,温柔可怜贤惠体谅老公,你呢,妄想着所有人都围着你转,一点委屈都不愿意受,你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苏慎玉挺立的脊背一下子弯了下去,他整个人都像是要碎掉了,喃喃道:“可是最开始是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的性格,是你口口声声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的呀,我爸爸才答应了我和你的婚约,为什么,你现在又不喜欢了呢……”
苏慎玉的声音越来越低,另一头程栩已经毫无耐心地拉着情人的手离开了,因此,他没有听见苏慎玉的最后一句控诉:
“明明是你先说喜欢我的。”
程栩不知道苏慎玉之后想通了什么,总之他不再跟他歇斯底里地大吵大闹,他也不再提出那些无理的要求,他整个人罕见地安静了下来,就像一株沉默寡言的花。
罗成江跟他汇报,说苏慎玉最近的搜索记录是“如何变成一个温柔可怜贤惠的妻子”
。
程栩只是一笑置之。
就在程栩以为梦境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和苏慎玉却再次爆发了争吵,这次是在他生日当天。
那晚他和狐朋狗友聚餐到半夜,在一众名字和相貌都模糊的人的祝福声中醉醺醺离开,回到家中,却发现苏慎玉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仅仅披着一层毛毯。
苏慎玉被他挂衣服的声音吵醒,他揉了揉眼,下了地,蹦蹦跳跳地打开了冰箱门,从中端出了一个小蛋糕,欢欣雀跃道:“阿栩,这是我给你亲手做的,我们先吹蜡烛,再吃蛋糕。”
程栩用一种挑剔的目光去打量那个蛋糕,裱花看起来大小不一,奶油涂得也不甚均匀,如果按照蛋糕师的考评标准这款蛋糕一文不值,但对于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千娇万惯长大的苏慎玉来说,不知他私下反复学习了多少遍才做成了这个。
程栩心里软了软,就要伸手去拿蛋糕。
但就在下一秒,他的脑中回响起一小时前被朋友取笑的话:
“阿栩,我听说苏家少爷现在在你府里,你是有多喜欢他啊,居然在苏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后还是不离不弃……”
喜欢?怎么可能?
程栩的手搭在了蛋糕托盘上,却因为走神而并未握紧,但苏慎玉却已经脱手,只听见“啪”
的一声,那盘耗费了苏慎玉整整一天的蛋糕摔在了地上。
苏慎玉精心摆放的水果洒落一地,几颗车厘子甚至遥遥滚出了几米远,直至隐入沙发底部看不见了。
雪白的奶油也完全糊掉了,一团团湿黏在地板上,混乱而肮脏。
每一寸空气都寂静了下来。
苏慎玉死死地盯着那蛋糕,一言不发,半晌才如大梦初醒般蹲下身,清理着地上的痕迹。
“你不用管这个!”
程栩没看见苏慎玉望向蛋糕的眼神,他觉得今天的一切都糟透了,他的最后一分耐心也耗尽了。
他摇铃叫清洁阿姨过来,然后一把薅住仍在自顾自清理奶油蛋糕的苏慎玉的衣领,在目光与他对视的瞬间冷冷道:“不用擦了!你以后也不要做这些无用的事了!今天我就让你看个清楚,让你明白,你所做的一切都只能是无用功!”
说罢,他不顾苏慎玉的挣扎,直接扯着他的领子就往楼上拖去。
“程栩,你放开我!你在发什么疯!我今天已经很累了,我膝盖好疼啊……”
苏慎玉不太听话,程栩想着,所以他扯下自己的领带,团成一团,把苏慎玉的嘴堵上了。
接下来,仿佛前方有极具吸引力的事物一样,程栩越走越快,越走越急,再也没给被他拖在地上的苏慎玉一眼。
当然,他也再没听见苏慎玉撕心裂肺吵人的喊声。
……
程栩不知道在梦境中他究竟带着苏慎玉去了哪里,因为他恰恰在这个时候苏醒了。
梦境戛然而止,但不知为什么,程栩总觉得这个梦过于真实了。
通常情况下,无论做梦者有多沉沦于梦境,一旦他们苏醒,就会自动意识到睡梦中不合逻辑的事情,然后慢慢地忘记梦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