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灏丞,换个座位不行吗?”
“不过几句话而已。”
纪绒绒打量悠然自得的男人,全身戒备,细至每根神经,等他放招。
叶灏丞摇摇头:“别这么紧张,想喝什么?摩卡?”
“摩卡——”
纪绒绒一失神,他却在轻笑,对年轻的店员说:“一杯摩卡,一杯黑咖啡,谢谢。”
纪绒绒纠正道:“不,摩卡换成美式。”
叶灏丞转眸,四目紧紧对视,好像谁先挪开,谁就是输家。
店员送上咖啡后,瑟瑟地走掉时,他俩还没结束,最后大概是都觉得这游戏幼稚无趣,也没分出个谁输谁赢,不了了之。
纪绒绒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撕开糖包,撒进去:“叶师兄,多久了?你要卖关子到什么时候?拿着前妻现任的把柄,讨回点可怜的自尊心,有意思吗?”
叶灏丞看时间,沉着道:“随你怎样说,我现在只想喝咖啡,不想谈事情。”
纪绒绒恨不能一把将手里的热咖啡泼到叶灏丞那张可恶的脸上!
候机大厅中的广播一次次播放,纪绒绒不耐烦,叶灏丞慢条斯理地喝完咖啡,伸出手腕第二次看时间,断言说:“郑爵对你……不够坦诚。”
纪绒绒仍保持高傲的战斗姿态:“可能吧。我们认识的时间不久,许多事情不是他对我不够坦诚,是还没来得及坦诚。等他办完离职手续回来以后,机会多的是呢。”
叶灏丞敛笑,靠着椅背,一本正经地端详许久。
纪绒绒被他瞧的心焦,绷不住问:“你看什么看?!”
叶灏丞扯扯嘴角:“纪绒绒,为什么你总在我身边转悠?还打什么主意?”
纪绒绒在狭小的角落里暴跳如雷:“奇了怪了!叶灏丞,你以为每次我期待遇见你?!我巴不得,我过我的独木桥,你走你的阳关道!再也别让我见到你……和季月!”
“既然如此……”
叶灏丞装腔作势一顿,盯着她的眼睛,“你为什么要选择和季月的哥哥在一起?”
纪绒绒头皮发麻:“你说……哥哥?谁的哥哥?”
“郑爵是季月的同母异父的亲哥哥。”
纪绒绒的暴躁和慌乱,似乎让叶灏丞非常满意,他耸耸肩,“抱歉,看来是我误会你了,要怪也怪郑爵,不敢告诉你事实。”
他再度低头看表,向她亮出时间,得逞地勾起嘴角,“可惜你现在找他问清楚也来不及,飞机已经起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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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绒绒眼冒火光,飙车回到工作室,来到厨台旁,把能砸碎听响的纷纷砸个干净。
到了酒柜旁,索性拿出酒瓶直接对嘴大口地灌……
她从狼藉中幡然醒来,听见纪纱纱的尖叫。
“纪绒绒,这怎么回事?遭贼了?”
脚边散落着几个威士忌酒瓶,纪绒绒撑着发胀的脑袋,打着晃站起身:“我问你,五婶有没有认得的医生,可以治好我看男人的眼光?一个两个三个!都是这样!呵呵……我这双眼睛长的有什么用?干脆自挖双眼算了!”
“喂喂……你别冲动,我回家帮你问问啊。”
纪纱纱被吓到,找个落脚的地方走过去,把于玫玫的那套婚纱放到床上,“你一定要冷静!你看看我,我还没谈过恋爱呢,你总比我好吧……呃,tony马上到,感情的事,你们两个有经验的讨论比较适合,我先走了啊。”
纪纱纱逃之夭夭,纪绒绒在门关上的一瞬大喝道:“纪纱纱你滚回来!陪我喝酒!”
第二天纪绒绒头痛欲裂,拖着疲倦的身体想接杯水喝,才发现连自己的口杯昨晚都被她摔碎了。她迷迷糊糊又回到床上,瞪着蓝紫色的吊灯发呆,房间内已被收拾整齐,昨天零零星星的片段依次跳到脑海里。
郑爵……是季月的哥哥!
纪绒绒苦笑,怪不得叶灏丞自作多情地问她为什么总绕着他转!可不是!谁让她的现任实际上季月的哥哥?难道上天注定她跳不开这个怪圈?
纪绒绒从前未见识过叶灏丞的狡猾,他故意拖延时间,等郑爵的飞机起飞才告诉她真相,否则,以郑爵的性格,只要飞机没上天,也许他就会赶到她面前解释。
“叶灏丞!”
纪绒绒咬牙切齿大吼他的名字,换好衣服,坐到电脑面前,有冲动立刻将视频接到罗马去,字句铿锵地质问郑爵!可他应该刚下飞机不久,应该还很疲倦……
犹豫一番,纪绒绒终是拖拉了三天,才进行迟来的对峙,此时,她的怨怼已经消了大半,只想心平气和地与郑爵说清楚,让他不必为了自己离开罗马。
视频接通,对面的郑爵一见她脸色沉郁,便紧张起来。
“我都知道了,郑爵……”
“知道,什么……”
“你和季月的关系。我知道了!”
纪绒绒深吸口气,控制情绪,“郑爵,我之前对你说过,我不愿再与他们有任何瓜葛!朋友已是极限,何况是亲哥哥!对不起……我没办法和你在一起……而且,我真的没有那么好,值得你放弃现在的生活……”
“绒绒,是我该道歉,一直隐瞒你我和月月的兄妹关系,但是——”
纪绒绒决心已定,不等他解释,果断关了视频,退出登录,纪绒绒呆坐在电脑前,黑色的屏幕上映着失神落魄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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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快,转眼已是盛夏,爱纱婚纱摄影的生意格外火爆,已经排期到了秋天,纪绒绒正与另外两位合伙人商量扩充店面的计划。
小会议进行的如火如荼,几人在扩店的预算支出问题上产生分歧,正焦头烂额之时,纪绒绒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接起来,对方竟是叶灏丞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