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开这些杂念,周大人抬了抬手,一旁的张通判已经知机的将茶盏递了过来,他呷了口茶,又看了看台下的一众考生,这会儿快要申时了,底下的考生大多还在埋头做题,奋笔疾书。
“张通判,甲二考场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周大人扫了一眼满脸笑意的张通判,开口问道。
这位张通判的背后有人他是知道的,但是关他什么事?
他的恩师是巫太师,走的就是“铮臣”
的路子,这些人不犯到他手里也罢,真要是犯到他的手里,就他恩师那护短的性子,就是咬也能撕下对方一层皮来。
张通判估计心里也是有数的,到他身边两年了,倒是也没出什么太过出格的事情,平时对他也很是敬重。
当然,那些无伤大雅的事情他也没有计较,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也是恩师再三教导过的。
“回府台大人,学生刚从那边回来,没什么大事,一切如常。”
张通判欠了欠身,笑着回道。
不过就像是在打他的脸,他这边话音儿还没落地,就听见甲二考场那边传来了喧哗的声音。
同为甲字考场,两个考场自然是离的极近的,那边的声音也不小,甲一考场不少的考生也都听到了,纷纷从题目中抬起头来。
周大人瞥了张通判一眼,冷哼一声,放下茶盏起身朝着甲二考场走了过去。
他虽然是甲一考场的主监,但是也是整场府试的监考官,巡视考场也是他的职责之一,不过担心影响学子们答题的思绪,又都有各自的主监和副监,他过去的不是很频繁罢了。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考试。”
张通判脸色有些难堪,冷喝一声,也脚步匆匆的跟在周大人身后赶了过去。
这个林教渝,真是一个废物,之前就交待过了,战决,莫要出什么声音,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罢了,连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
看着一身官服,满脸肃冷的知府大人,宝玉的心里也很是无奈,他已经很注意了,没想到麻烦还是找上了门。
“考场喧哗所为何事?”
周大人的目光落在了“戌寅”
位的考生,以及站在他身旁的教渝林斌身上。
当然,也没忽视掉林斌身后被衙内押着的一名青白衣衫的学子。
“回……回府台大人,甲二考场有学子作弊,属下正要让人将他带下去。”
林教渝偷偷看了一眼张通判,拱了拱手,恭敬的说道。
“知府大人,学生有话……”
“既然现了有人作弊为何还不赶紧处置,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张通判打断了宝玉的话,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周大人只是面色淡淡的看着,既没有开口应和张通判的话,也没有要替宝玉申冤的样子,冷静的仿佛只是一个看客。
宝玉心中微沉,却并不放弃,双手抱拳深深作了一个长揖,朗声又道:
“知府大人,学生冤枉,学生虽不才,但是也是一县案,实在是觉得自己没什么作弊的必要。”
这话其实极为狂妄,毕竟县案府试必录是潜规则,而潜规则之所以被称为潜规则,也是因为它是私底下的共识,是没有明确的律法条文的。
就这样直剌剌的将潜规则说出来,是很容易被人抓住漏洞回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