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抬手,仅以手臂便架住了老者的袭击。
“不错不错,公输冉,多日不见身手倒没落下。”
“再说一遍,‘公输’与我无关——”
青年似被激怒,起臂反震,老者便退出几步远。
“留下我要的东西,你可以走了。”
“桑冉,你现在一点都不尊敬我——齐人也讹我一单,明明‘货都进仓’了,偏说我没送到,老真想拔剑落了那齐贼头颅。”
老人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叠皮子,上面画着些物件制作图和注解,扬手丢给青年。
桑冉接住,道了声谢,展开皮子沉浸在木工造物中。
“啧,该说你不愧是‘公输’呢,天生一副游侠身骨,偏偏喜欢和木头打交道。
“老要去找巨子了,下次再给你顺点别的图。近来魏国或有小震荡,我可能尾巴没断干净,你自己多多小心……
“老给你留了辆马车,你不要劈了当柴烧就行——天杀的齐人,克扣老的报酬。”
桑冉从皮子里抬头,盯着喋喋不休的老人冷漠发问:“说完了吗?”
老人噎住,气呼呼地转身:“秦国新君近来似有大动作,待不下去就去秦吧——那里树多,老迟早要看你变成木头,把你种到秦国林子里去!”
桑冉收起皮子,注视老人的背影。
“喂……这次,也别死在外面。”
老人终于笑了,利索地跳上墙头。
“然也。”
孙膑正在案几上研究钱箱里木片上留下的信息,便见秦昭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她气喘吁吁,像是一路疾行回家。头上还沾几缕枯草,指尖染着绿色的汁液。
孙膑给她倒了碗水,秦昭一饮而尽。
她在空碗里放进三枚鸟蛋。
怪不得……原来是去掏鸟窝了。
他没有问话,等着她自行讲述。
“先生,教我魏语吧,现在就开始。”
桌上的文字让孙膑有些意外。不知秦昭在外经历了什么,竟有如此大转变。
“我再也不想经历如听鸟语,连道谢都说不出来的尴尬场景了。”
道谢?
孙膑眼中流光暗转。
昭果然是在外面遇到什么人了吧。
是敌是友,稍微有点在意啊。
秦昭趴在桌子上,双目无神,灵魂升天。
仿佛她早已脱离了世俗的欲望追求,生死福祸皆是虚妄,人世间再也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的东西了……
秦魏两国挨得如此近,为何文字语言偏要向两个方向走?五百年前都还是一家人呢,咋还要说两家话?
不,还不止两家——同一个周天子,七个诸侯国呢。
一边神游吐魂、一边心中吐槽的秦昭是彻底麻了。她的脑子真的被两套语言体系整崩溃了。
那么多年的书全读到狗肚子里去了,985、211有什么用啊,穿越过来立马高知变文盲。
如果可以,秦昭愿意拿所有的文凭来换战国语言的拓展补丁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