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神状态的他收起了那种不正经,叶央不敢打扰,又定不下心。师父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那么她能做什么?
身在京城距西疆千里之遥,她能为二哥做什么?
“一定可以的,你会帮上忙,一定可以的。”
叶央在心底不断重复,她少时就有威名在外,又有两辈子的经验,一定能做出别人无法做到的事!
☆、
红衣师父在桌前连续写了一夜都没换过姿势,叶央睡一阵醒一阵,迷迷糊糊的,到快天亮时才陡然惊醒,下意识看向师父——太好了,人还没走。
“还没写完?”
叶央揉着眼睛下了床,想倒杯冷茶润润喉咙,一拎茶壶却是空的,“屋里藏不住人,你要是那么爱装儒士,得另找个地方。”
不停晃动的笔杆顿了顿,红衣师父形容疲倦,扭动僵硬的脖子看着她,“差一点就完成了。”
“再过一会儿云枝肯定会醒,二哥的小院没什么人,我带你去那里。”
等天大亮后想离开就太难了,叶央不是不相信师父的身手,他能无声无息地躲在房梁上,可毕竟受了伤,叶央不愿让他活动,硬是抽走毛笔,把那一大叠或写满了字或画满了画的白麻纸码好,先开门看了看左右。
红衣师父无法,只好打着呵欠跟上。这个时间,定国公府已经有些粗使婆子和小厮起来了,叶央带他左绕右躲,找了条没什么人走的小路去原先叶二郎住的慕莲居。那地方自他走后只留下几个人日常洒扫,其他丫鬟都被派去别处了,叶央偶尔会过来借些东西,除此之外,不会有谁和纨绔兴趣相投。
因为有段时日没住人,装饰清雅的慕莲居主屋空气中便有些冷清的味道,温度低了点儿却很干净。叶央径直进了卧房,没惊动任何一个人,低声道:“等会儿我找个理由不让他们进来,你只要别发出声音就行了。屋里也有纸币,可以接着写你的鬼画符。早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拿。”
“粥,肉包子,再来些酒。”
只存在没有的菜,还不存在国公府准备不来的,叶央最怕的就是随便二字,好在红衣师父是个干脆的人,提出的条件很容易满足。
叶央点头,把东西放下,踮着脚往厨房跑。她吃的不少,多拿些包子也不会引人怀疑,就是要防着被人看见穿着寝衣从慕莲居出来。
因端午节时多买了许多糯米竹叶,包粽子没用完,厨房今日又蒸了些软软的糯米点心,用竹叶裹得方方正正,闻起来有股清香。叶央回屋换了件衣服才等到包子蒸好,又拿了几个第一锅出来的点心,让人装到一个食盒里拎走了。
“我今日醒得早,饿的也早了,等不及云枝就自己过来取饭。”
叶家大小姐是个怪人,旁的闺秀再怎么活泼最多就是玩玩蹴鞠,她倒好,一到早上清凉斋的刀光剑影就没停过。叶央的解释相当有说服力,就算没有,也无人敢质疑。
恐怕这会儿云枝已经起了,然后发现她不在房里。按大小姐一贯的行事风格,云枝不会多问,不过天越明人越多,还是麻利点为好。想到这里,叶央拎着食盒走得更急,从慕莲居的院墙外翻进去的,径直落在主屋前,没惊扰任何人。
“师父,我拿来……”
推门后话到一半便顿住,叶央看着桌上整齐摆着一摞墨迹未干的白麻纸,气得差点摔了食盒,“你走之前说一声都不行吗!”
不告而别,就这么突然的来了又突然的消失,没有前因后果,连句话都不留!
叶央走到桌前,低头看那些写好的纸张——不对,红衣师父留了话给她,有张压在茶盅下的字条写着八个字:“东西收好,对你有用。”
她把食盒放在桌角,腾出手拿起一张白麻纸。上头写的字叶央每个都认得,连在一起却不明白什么意思,犹豫再三,她还是把东西都认真收着,连带那张留言的字条,免得以为师父的到来是她做梦了。
这些天对叶央来说分外难熬,每个时辰都坐立难安,尤其是看见微恙初愈的祖母,心里就更加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