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说什么”
瑞斯气笑了,她将手里一沓银票摔在桌上,直接站了起来,手中的短棍一横,压在男人的脖子上。
她的动作快很准一气呵成,让男人特意找来的两个镖师愣是没来得及反应,等再想接近,就被瑞斯一个锐利的眼神定在了原地。
这男人人称沈老三本是陈国人,穷苦出生白手起家,人到中年才有了艘商船,常年做海商没什么积蓄,也只有一张算不错的脸;沈夫人年纪小他一些,家境还算富裕,父亲是望城校尉,要不是沈夫人眼屎糊了眼睛非要嫁,她本家也不可能同意。
沈夫人大小姐出身嫁给他之后,在海上飘了很多年,大风大浪都见过,也多次临近死亡,吃了不少苦,如今又怀孕了,沈老三终于还是选择妥协,打算卖掉商船在望城定下来。
他的商船经营多年,虽然钱没赚什么,规模却不算小,沈老三家里几个小孩嗷嗷待哺,媳妇又即将临盆,着急着出手,又不想砸价,刚巧不巧就撞在了找了好几天想买船都一无所获的瑞斯手里。
两人商谈的愉快,一天就定好了价格和商船人员的去留,说是过两天交接,结果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沈老三却突然上门说不卖了。
瑞斯一脚踩在凳子上,手腕微微用力迫使沈老三抬起头来。
她俯身逼近,脸上虽然笑着,往下压的眉眼间全是暴虐的情绪,“你再说一遍,什么叫不卖了”
“这这这缪老板冷静啊”
沈老三立刻慌了,冷汗朴簌簌的往下掉,转眼就将衣服浸湿,他陪着笑,动也不敢动,仿佛架在脖子上的不是短棍而是一把胡刀。
事实上,正是这标志性的短棍才让他更加不敢动。
缪风嬅缪老板的名头,如今在望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望城作为交界的贸易城市,来往商客众多,民风剽悍,大多都是武商,甚至不会武的也会雇两打手,商客之间争来抢去动手跟黑帮火并的也是常事,这边的官兵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只有太过分了才会出手。
但能在来的第一天就跟军队叫板,且全身而退,让傅小将军吃亏的,这是头一个。
他要是知道买船的是这位,就算东西砸手里亏死,也绝对不会卖。
他苦笑连连,只能意会般的道,“缪老板啊,您就别为难小人了,小人就是想在望城定居做点小买卖养家糊口,才把这商船卖了的,可要是得罪了那位您就算了吧,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更何况咱们区区小商人呢。”
瑞斯眯起眼,明白了,“是傅寒江指示你这么做的”
“哎哟哎哟我的祖宗”
沈老三赶紧“嘘”
了两声,他四处看了看,挥手让身后两个保镖下去,才压着声音脸色清苦的道,“缪老板,我知道您身怀绝技自然不怕那小霸王,但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您就别连累我了。”
“我只想要船。”
瑞斯手上挽花收回短棍,在银票上敲了敲,“我出钱你出货,银货两讫,互不相干。”
沈老三有些意动。
瑞斯从袖子里再拿出一叠银票放上,“你放心,傅寒江那边我会亲自登门说明,你这商船卖给我,不会亏。”
沈老三看着那沓远远过之前商定价格的银票,最后咬了咬牙,应下了。
他离开前道,“缪老板,我只有一个要求,永远不要告诉别人这船是我卖给您的。”
“你放心。”
瑞斯点头。
虽然她觉得这件事该知道的都知道,但对方只是想求个心安,她也没必要非得说不行。
沈老三松了口气,捏着袖子里的银票匆匆离开了。
瑞斯坐下来甩了甩棍子,不爽的眯起眼,“啧。”
福伯恰好从外面进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一个地方停的太久,他本来还算硬朗的身体染了风寒,吃了几服药才好转了些,只是咳嗽不停。
他走进来先打开了门窗,才奇怪的问道,“小姐,没谈成吗”
“谈成了。”
瑞斯倒了两杯茶,“价格一万七。”
福伯惊讶,“怎么比原来多了五千”
而更让他觉得震惊的是,沈老三敢临时变卦提价,不仅成功了,居然还全身而退了
难道对方手上有小姐的什么把柄
瑞斯看出他的想法,不爽的撇了撇嘴,“我自己加的,买他个心安而已。”
“你现在就雇七八个打手把商船交接了,货物都转移上去,以免夜长梦多。”
她吩咐了一声,拿着短棍突然起身,直直往外走,“如果过了两个时辰我还没回来的话,你直接开船。”
“啊,那小姐呢”
福伯惊的带翻了椅子。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你只要好好经营商船就好了,按照我之前说的,明白吗”
瑞斯回头叮嘱了一句,“你动作隐秘点,别让人看出是转移,被逮到。”
“是。”
福伯看着她离开,还想要说什么,最后只能叹了口气闭上嘴。
瑞斯离开客栈之后,直接往傅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