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陶顿时有种大好时光被白白浪费的感觉。
她很想问一句,孙先生,你真的爱你的太太吗?
大概是爱吧,因为孙远林再开口时,流露出显而易见的难过表情。
他说:“我不明白,我已经给了她所有最好的东西,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专心照顾孩子,为什么会天天闹情绪?”
“动不动就哭,为了一点点小事和我吵架,指挥我做这个做那个。半夜睡不着,把我摇醒陪她聊天。我工作一天很累的,已经在极力忍耐,尽我所能迁就她的无理取闹,她为什么还要说我不爱她?我还能怎么爱她?”
孟子陶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爱”
的定义因人而异,很显然,她和孙远林无法达成共识。
习惯于做意见领袖的孙远林,也不需要孟子陶的回答。
自有一套他的处世哲学,“我太太说她活得不快乐,试问这世界上有谁能真正活得快乐?谁不是在强颜欢笑?”
“快乐是什么?可以是金钱,是权力,是社会地位,是所有人羡慕的生活。”
“我通通都给她了,她还说她不快乐。不快乐就可以不管不顾地抛下我,抛下我们的孩子吗?!”
积郁情绪一瞬爆,他痛苦抱头,双眼洇红,“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孟子陶表情缺缺。
一点也不同情孙远林,只惋惜美丽的芭蕾舞家成了世俗爱情的殉道者。
或许她应该为孙远林鼓掌,祝贺他成功将自己塑造成为慷慨,宽容,深情的绝世好男人。
浑身散出恶臭的绝世好男人。
用手比了个请的手势,孟子陶说:“孙先生,我恐怕无法帮你完成心愿,让你太太重新做回最美丽的新娘。”
自以为能打动对方的孙远林感到意外:“为什么?”
孟子陶没有回答,拉开玻璃门,再次摆出慢走不送的姿态。
因为她的美丽是噩梦的开始。
孟子陶在心里说。
孙远林跨出店门又顿住,向孟子陶投去挑剔品评的眼光,“孟小姐,我以为做你们这行的,每个人都热忱亲切,感情丰沛。”
故意说反话骂她冷漠无情,孟子陶没在怕的。
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孙先生再婚的时候,记得一定要找一位最热忱,最亲切,感情最丰沛的化妆师为你服务哦。”
暗讽对明嘲,孙远林面不改色,“一位合格的父亲,当然要给孩子完整的家庭。”
孟子陶不改讥讽笑意,“你这么爱孩子,你的舞蹈家太太泉下有知应该会很高兴吧。没准还会在你新婚夜托梦,祝你早生贵子,儿女双全。”
孙远林表情微僵,“多谢。”
孟子陶施施然关门,“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