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越想越觉得自己刚刚态度太过苛刻,容儿只是个小姑娘而已,自己何必跟她计较什么逾矩不逾矩?
世兰可比容儿过分多了。
这么一对比,皇上心底最后一丝不快都没了,只剩下心疼。
“哭什么,朕又没说什么。”
皇上轻叹一口气,将安陵容再度搂入怀中,拍拍她的后背。
“嫔妾,嫔妾只是太害怕了……”
安陵容终于开口,往日清脆甜美的嗓音变成糯糯的哭腔,满是委屈:“容儿,容儿自幼熟读诗书,读过‘愿得一心人,白不相离’,读过‘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也读过‘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初读时,容儿不懂这是什么的感觉。直到进了宫,见到了您,容儿才知道什么叫做‘蓦然回,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才知道‘相思始觉海非深’是种什么心情。”
她字字不提爱慕,句句不离爱慕。
皇上震惊的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从没遇见过这样的女子,这般胆大直白的将自己的爱慕表达的明明白白。
即便是性格火辣,行事风风火火的世兰也从没有这么赤裸裸的将内心剖开递到自己跟前。
安陵容倔强的看着他,眼底满是依恋,仿佛全身心都只有他一样。
“皇上,或许您觉得容儿的情深来得太快,但容儿在未进宫前就已经仰慕您多年。”
“什么?!”
一向不喜形于色的皇上忍不住惊疑出声,很是怀疑。
“先帝五十八年去木兰围场狩猎,爹爹因进献水泥有功,有幸被先帝恩准一同跟随。爹爹回家后,便夸赞您公正严明,处事十分有章法。”
随着安陵容的讲述,皇上似乎想起了什么:“莫不是因为一头被两支箭射中的梅花鹿?”
“正是。”
安陵容点点头,换上一副敬佩的目光:“爹爹讲了您的公允,嫔妾从那时起,就觉得皇上一定是个英明神武的人。”
“后来,嫔妾偶然下读到了您的诗‘悠然怡静境,把卷待烹茶’。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从没有真正的自由过,嫔妾对您所写的那种怡然自得十分向往。随后便……便……”
她说到这,脸红了红,眼睛慌乱羞涩的朝一旁看去。
“随后怎样?”
皇上早被她说的引起了好奇心,忍不住追问。
安陵容双侠绯红,声音低不可闻:“嫔妾就总是读您的诗词,觉得日后若是找个像您这样的夫君定能举案投眉,白头相守……”
因着低垂着头,皇上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觉得震撼极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安陵容竟然对自己早已情根深种!且是在自己登基前还默默无闻的时候就对自己心生情愫了!
这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喜悦,只觉得怀中这个小人儿和别人都不一样。
旁人因为他是皇上,是王爷才敬他爱他,可眼前这个女子,却看到了自己的想法,爱慕自己的为人!
她竟然痴情至此!
皇上觉得自己全都想通了,难怪安陵容对他热情如朝阳,又患得患失,生怕自己不喜她。
这一切都是她太爱朕了!
正陷入感动中的皇上浑然看不到安陵容的表情,若是看到她眼底的清冷,只怕半个字也不会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