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头行事低调,认识的人不多。
过不了多久,除了萧索和店伙计,恐怕也不会有人记得他了。
萧索和老黄头也算是多年相识,自然有些难过。
店伙计则是每天都接待着老黄头,两人的关系可能比和萧索还要近一些,所以痛哭不止。
萧索一边安慰店伙计,一边请空相寺里的僧人为老黄头和替身进行度。
正如王郑吴和朱三高所说,这个寺庙的僧人十分良善。
自愿为亡魂诵经,不收取任何报酬。
主持度法事的是接他们进寺庙的那个老僧。
老僧问萧索逝者的姓名。
老黄头叫什么?
萧索依稀记得,老黄头说过一次自己的姓名。
黄休还是什么来着?他真的记不得了。
这几年来,也只是叫他老黄头。
店伙计记得清楚,写上了“黄舒”
二字。
在一阵阵经文声中,所有人都不觉虔诚起来。
店伙计一句话没说,学着僧人对逝者诵经。
萧索则和朱三高则偶尔和朱三高小声聊两句,有时候又和王郑吴附耳说话,看起来并没有太低落。
店伙计的表情有些阴沉。
天快亮时,僧人们念完了经,准备休息一会再去打坐。
萧索则带着店伙计拦住了老僧。
“老师傅,叨扰了。”
“施主节哀。”
萧索却没有多少时间寒暄,索性单刀直入:
“老师傅,你是知道寺庙之外有人伏击我们的吧?”
老曾听后,只是深深地低下了头。
“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所料不错。老僧是知晓有人埋伏。只是老僧无法阻止,罪过,死后老僧定然是要入阿鼻道地狱的。”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在萧索等人要将马车拉到寺内时,老僧溜得这么快。
也是怕受到波及。
萧索继而问道:
“见老师傅不问红尘,晚辈有一事不明。”
“施主可是想知道老僧是如何得知的?”
“大师明见。”
“说起来也无妨。朱家大夫人冯氏是小寺的香客,平日里虔诚礼佛,常与老僧讨论经文。这次可能在小寺门前犯下杀业,冯氏心有不安,提前告知了寺内僧人,让我等躲避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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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伙计在一旁,听到老僧提前知道了寺庙外有埋伏后,情绪失去了控制:
“你这老秃驴,明知道有危险,却还不告诉我们!你这几十年的佛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萧索拦住了店伙计,示意他不要多言。
店伙计虽然不满,却还是强压住怒火,撇头不言。
而后萧索恭敬地问道:
“即便知晓有危险,老师傅和众位师傅还是留在了这里?”
“阿弥陀佛。冯氏说了,老僧要是提前告知外人埋伏的事情,她就不得不杀死寺内的所有弟子。寺里的僧人都是老僧收养的孤儿,多年来也有了血浓于水的感情,老僧虽然日日诵经念佛,终究还是没有断干净了六根。惭愧。虽然不能告知施主危险,但寺内僧人还是无法心安,所以都守在这里,准备度亡魂。”
“原来如此。多谢大师解惑。”
“惭愧,受不得施主的感谢。施主虽然一身随从装扮,但是谈吐见识都为其中翘楚,想来也是要参加今日朱家出殡事宜吧?”
“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没错,我是朱家的血脉。”
“老僧知道此时劝施主回头,已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老僧观施主也是个青年才俊,终究于心不忍,有一言相劝。”
“大师请说。”
“亡魂尚未走远,不如施主再为朋友守灵两日。”
老僧说得不清不明,没有再等萧索追问,就转身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