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接过诏书,站在他身边几个人立即探了头凑在一起,说实话,还真有几分像,但是皇帝已经快一年没自己动过笔了,这东西是真是假很难分辨。
忠顺王上前一步,他虽然身份尴尬,但是这个时候也不得不说了,“这诏书是谁收着的,又是谁拿出来的?”
七皇子斜了身边的吴全一眼,吴全立即答道:“回忠顺王的话,是老奴收着的,陛下说他万一有了不测,便将此诏书拿出来。”
没等忠顺王出声,五皇子先冷笑一声,“就你,一个太监?”
“老臣倒是能理解陛下的苦心。”
吏部尚书张大人捋着胡须道:“这诏书要是让有心人知道了”
,说到这,他看了忠顺王一眼,“又是一番血雨腥风。不如藏在一个谁也猜不到的忠心人哪儿,方可无恙。”
“张大人倒是体贴。”
忠顺王笑道,“想必等到张大人归西,您的身后事是要和府上马夫商量着办的,不知贵府的马夫喜爱您的哪位公子?”
嘈杂声又起,张大人见说不过忠顺王,率先跪了下来,冲七皇子磕了个头,道:“臣一心为国,请陛下做主。”
这一跪,倒是零星有那么七八个朝臣跟着跪了下来。
七皇子面上一喜,严肃道:“父皇灵柩还在宫中停着,你们竟要抗旨不成!”
“诏书是假的!”
五皇子喝道。
“先去给皇帝烧了纸再说!”
北静王见到这幅场景,一时间难以决断,便想出了个拖延的法子,只是他口中说的是皇帝而不是先皇,自然对七皇子怀疑居多的。
七皇子心中气的要命,却第一个站了起来,胳膊一挥,去了已经改成灵堂的皇帝寝宫。
地上跪的都是一身白服的嫔妃,哭得声嘶力竭,屋子里烟雾缭绕,皇帝的灵柩停在最中间。忠顺王一见,眼泪就掉下来了。
他做父皇的儿子四十多年,总觉得父皇是死不掉的,就算他曾经谋反,曾经将父皇气的吐血,但是看到父皇的灵柩依旧不能相信。他依旧觉得父皇应该就坐在那里,笑眯眯的对他说:“皇儿今天学了什么?”
左边的那张桌子下面有他拿刀刻过的痕迹,屏风边上的花瓶里有他的童子尿,父皇的龙床上他也曾跳过无数次……
他还记得他被关在冷宫之后,父皇偷偷来看他时的背影,那个时候他才发现父皇已经驼背了……
“父皇!”
忠顺王扑到了灵柩之上。
忠顺王哭的凄惨,可谓闻着伤心,听者流泪。
“瑞永。”
北静王等了一刻钟,上前一步扶起已经哭得腿软的忠顺王,小声说:“不管怎样,你都是长子。眼下大事未定,你先止了眼泪。”
忠顺王又哽咽半天,才渐渐收了啜泣之声。
七皇子在一边咬牙切齿,不错,他的诏书是假的,可是你们谁能证明。再者,你们要是有本事,去找皇帝再写个真的呀。哼!
等到祭拜完皇帝,众人又回到了朝堂之上,场面已经不能再乱了,七皇子虽然穿着龙袍,但是无人承认,要说皇帝属意于谁,也没人敢出来说句话。事情发生的突然,在几位皇子中间选谁当继承人,大家都得再想想。
七皇子眼睛一转,决定先从小事做起,等这些人习惯了他发号施令,他这皇帝也就名正言顺了。“传旨,贾敬进献丹药谋害皇帝,着人将其立刻押解进京治罪!”
七皇子在下旨处理皇帝后事并拟定谥号和料理贾敬之间选择了后者。
糟了!五皇子心想,他曾经招揽过贾敬,要是他扛不住严刑拷打全招了该如何是好!这种关键时刻可不能出错。
糟了!忠顺王心想,贾敬是他夺嫡的重要一个帮手,可不能让七皇子下了黑手,想到这儿,他凑到北静王耳边,道:“皇叔,那贾敬医术高明,说不定能看出蛛丝马迹来。”
北静王眼睛一转,他也是吃过贾敬丹药的人,当即开口道:“赵将军,你带人去讲贾敬押解进京!”
于是七皇子自封为皇帝的第一天,除了在北静王帮助下下旨押解贾敬进京,什么都没干成。
╭(╯3╰)╮
老皇帝在的时候还好说,二皇子是个武夫,五皇子头脑简单,六皇子身子弱,七皇子心眼多,但是没了老皇帝的压制,全乱了套了。
七皇子不就占了住在宫里的便宜么?要是我在宫里住着,想必也能……
二皇子带兵带的久了,宫里的侍卫首领也有不少是他的旧部下,他虽然知道自己不是当皇帝的料,不过老七?哼,二皇子没说不服气,但是他大手一挥,至少一半侍卫都不听召唤了,他满意极了,跟七皇子对视一眼,自己去住还没出宫前的屋子了。屋子没打扫?不怕,打仗的时候没床都睡得。
五皇子头脑简单到一根筋的地步,他认准了诏书是七皇子伪造的,因此也不打算让他好过,现在更是看到二皇子留下了,于是他也在原本的地方住下了。他母妃还兼着管理宫务的事项,不仅给他送了东西,还捎带给其他几个皇子都送了一套。
没错,都留在宫里了。六皇子身子弱,直接手扶着头,“不好,本王头晕,现在不易挪动。”
之后也不用人管,自己一手扶头,一手扶墙,找地方住下了。
至于忠顺王,原先的太子府也没人住,后来的冷宫也是空的,随他挑地方。虽然他的母后不在了,但是他的奶妈还在,嬷嬷太监什么的,一半是先皇后的人,一半是跟父皇共用的,要不是皇帝寝宫被封了,他都能在太监嬷嬷的带领下住进去。
天黑了,因为没达成一致的意见,皇帝的寝宫被封了,七皇子灰溜溜的回来,看到门口站着一顺的自家兄弟。见到他出现,五皇子笑得分外荡漾,“七弟依旧是七弟嘛~”
随后几个兄弟各自把门一关,留七皇子一个人咬牙切齿在门口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