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醒了!”
雷才惊喜道。
五皇子没理他,虚弱的对贾敬说:“可有温水擦身。”
贾敬点点头,拿起方才玉山拿进来的铜壶,给木盆里又添了点热水,将帕子又投了投,递给了五皇子。
五皇子却没有接,一来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自己动过手,二来他刚试了试,连起身都成问题,双臂一用力就抖个不停。“烦劳贾公了。”
五皇子声音平稳,不过却没有看他。在他看来,雷才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下手太重。贾敬年纪跟他贴身的公公相仿,五皇子下意识就选了他。
要是搁着以前的贾敬,这活自然也是干不了的,五皇子长到三十岁自己没动过手,他长到四十四岁也是没动过手的,他生出来的时候,他爷爷已经成了宁国公了,家里养着七百多下人就是干这个的,来了玄真观之后也是大爷一个,李顺和来福把所有事情都做了。
不过现在的贾敬就不一样了,他上前一步,半跪在床上,伸手就去扯五皇子的腰带。腰带是玉质的,摸在手里很是柔滑,贾敬没忍住多摸了一把。
腰带被解下放在了一边,贾敬拉开了五皇子的衣服。外袍已经潮了,内衣湿得能拧出水来。
贾敬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有了原主的记忆,可本质上他还是个现代人,上回脱别的男人的衣服还是为了某和谐运动,更何况五皇子还是半靠在他身上。不过看看五皇子的脸色一点都没变,贾敬稍微正常了一点,但是他敢确保自己脸红了。
幸亏现在还是那张干瘪的黑黄脸……红了也看不出来。
擦了前胸擦后背,五皇子从小养尊处优,吃的又好,皮肤自然是细滑柔嫩,一点瑕疵都没有,稍微用点劲就能擦出红印子来。
擦了汗,身上清爽了许多,可是五皇子看着旁边那件湿乎乎的内衣皱眉了,带着点求助的眼神看着贾敬。
贾敬拎起五皇子的内衣看了看,这古代的衣服似乎也没什么大小号之分。“殿下,老臣家里刚送了新作的里衣,五皇子若是不嫌弃的话也可替换一下。”
贾敬毕竟还做过两年官,自称老臣也还算得当。
五皇子点了点头,贾敬便从柜子里拿了焦大送来的内衣一件,给五皇子穿上了。
衣服是贾敬给脱的,也是贾敬给穿的,尽管他心里有些不自在,但是别人在他那张干瘪的老脸上是一点儿没看出来。而且,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再加上不紧不慢的动作,让五皇子和雷才都觉得对他沉稳可靠。
这样一番折腾,时间过去不少,药也熬好了。这次没等人说,贾敬主动去给五皇子喂了药。药喝完了,五皇子搭着个薄毯子又躺下了,雷才瞥了贾敬一眼,两人走到了门外。
“贾公,我们早上是和五皇子骑马来的。”
雷才道。
贾敬点了点头,说:“五皇子现在虽无大碍,但却是没力气骑马的。”
“这里离皇城有两个多时辰的路,今晚怕是要留在玄真观了。”
雷才看了看天,现在已经未时三刻了,还有两个时辰天就黑了,五皇子现在又经不起颠簸,晚上是赶不回去了。
刚说了两句,李顺架着马车回来了。见到一院子的人,还有三个穿着侍卫服侍的,他先是一愣,看到贾敬面色如常的站在中央,这才放下心来,将马车拴在一边,说:“太爷,我回来了。”
李顺去拴了马,又洗漱一番,这才换了玉山下来。玉山也很有眼色的没多说什么,安安静静的回房了。
过了一会,观主亲自带人端来了晚饭,这玄真观没什么进项,上香点长明灯的人也少,因此虽尽了全力,晚饭也还是清清淡淡的没什么花样。不过五皇子中暑了,连带剩下的人都紧张了一天,自然都是吃不下什么东西的。送了吃食过来,观主眼瞅着五皇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于是还想往他跟前凑凑,但是贾敬的房间就那么大一点,还得保持空气流通,院子里的侍卫又冷冷的看着他,观主没待一刻钟,就怏怏地走了。
五皇子喝了两口汤又躺下了,他虽然已经从中暑的症状里脱了出来,不过浑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只想睡觉。
天黑了,两个侍卫站在房间门口守门,贾敬和雷才两个坐在屋里守着五皇子。来福一直都没回来,李顺和玉山两个也不敢躺下,都是和衣坐在椅子上,以备不时之需。
贾敬和雷才两个一人靠着床头,一人靠着床脚,在幽暗的油灯下不多时就昏昏欲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五皇子清醒了,枕头下面有个硬硬的东西膈得他脖子不舒服。伸手一摸,是个大约两三寸长的木质八角盒子,还有淡淡的清香。
打开一看,里面有四颗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的药丸,金光闪闪的,竟然比桌上的油灯还要亮,一看就不是凡品。五皇子心里突突的跳了两下,飞快的看了贾敬一眼,发现他眼睛还闭着,便将盒子又塞回了枕头底下。
他这次中暑,是因为下人说在西山发现一株仙草,气味清香,闻着就让人通体舒服。如果能找到仙草进献给父皇,他离太子之位就能再进一步。不过仙草也不是那么好找的,也许是村民没记住地方,也许是仙草自己有灵性,自己换了地方,五皇子跟着个山民在山上绕了了半天,仙草没找到,反而将自己折腾中暑了。
但是现在,这贾敬精通药理,又炼丹有术。五皇子一直记得上回二哥练武练的中暑了,晕了整整一天,喝了三天的药汤子才能下床。贾敬医术高明,如果能为自己所用,又是添了一门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