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该做的事情一件都不能少,贾敬当下拎着薛蟠进了内室,问:“说吧,你怎么知道呢。”
这次可跟抢香菱不一样,打死冯渊他家里摆的平,谋逆,除非忠顺王能真的当了皇帝,否则就是死罪,可是他已经成了鬼的爹能飘出来示警,又说秦氏是败家丧命之相,就证明这谋逆是铁定不成功的。
直接杀到县衙去说他家里要谋反,那他也活不成了,如果那人要是也被忠顺王收买了,他死得会更惨,于是找一个能保得下他性命的人至关重要。
除了他世伯还有谁呢?
贾敬深受圣宠,连薛蟠的鬼爹也是他留下的,于是薛蟠在失眠了几天之后终于下定决定上门了。
开口说了第一句,剩下的就一点都不难了。“他拿了我家里好些银子,我估摸着怎么着也有上百万两了,还有荣府也出了不少。上次还隐约听得忠顺王世子和个姓冯神武将军之子一起喝酒……”
薛蟠如倒豆一般将他知道的事情说了个遍。
冯姓将军之子,这个是第一次听说。
“我家里还有家铁器店铺,被他将师傅借去用了,还拿了家里的运货马车……”
听到这儿就差不多了,贾敬站起身来,“我带你进宫,你在皇帝面前再说一遍。”
薛蟠腿一抖,问:“世伯,我母亲妹妹如何是好?”
贾敬瞥他一眼,“那就要看你表现了。”
薛蟠这一进宫就没出来,直接被关进了地牢。薛姨妈等到半夜都不见他回来很是着急,还是宝钗出来安慰道:“哥哥这也不是第一次不回家了,妈妈莫急坏了身子。不如先差人去找跟着他的小厮,说不定他又在哪个地方喝的烂醉,明儿一早酒醒了就自己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连人带小厮都没回来,薛姨妈心里着急,便唤了宝钗一起去了荣府,想找王夫人商量商量。
谁知刚进入大门,就听见王夫人院子里一阵嘈杂,走进一看,李纨跪在地上哭,王夫人抱着贾兰训斥道:“你这两天就在屋里别出来了!兰儿我抱走了!”
说完,王夫人使了使眼色,左右上来两个婆子将李纨架了起来,拖着她回到了屋子里。门一关,两个婆子也没走,守在门前,王夫人竟是要关她的禁闭了。
宝钗搀着薛姨妈,步子很是缓慢,等到院子里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两人这才走进来。薛姨妈道:“这是怎么话说的,平日看着她挺老实的,怎么惹了你生气了。”
王夫人气的胸口起伏不定,道:“你没看兰儿都被她饿瘦了。我苦命的珠儿,就留下这么一个独苗苗……”
王夫人抹了眼泪对旁边站着的婆子说:“这两天只准给她喝米糊,让她饿了我的乖孙。”
说到婆媳间事,宝钗一个没出阁的姑娘不好多嘴,于是找了个借口说看姐妹们绣的花样子。薛姨妈心里记挂着儿子,没等多久便开口道:“我蟠儿昨晚上一直都没回来,你说这等关头,会不会?”
“他一个大男人,还能丢了不成。”
王夫人一边说一边哄着怀里的贾兰,神态间很是不在乎:“再说他又什么都不知道,你放宽心等着便是。要我说你也别去找他,横竖就是这两天了,到时候乱哄哄的,他又是个爱生事的主儿,不如等过去再说。”
薛姨妈一想也是这个理儿,虽然薛蟠不知道去哪儿,但是他往常也有天不回家的情况发生,跟王夫人又诉说一番之后,薛姨妈觉得自己似乎没那么紧张了,便又说起将来的好处了。
要不怎么说忠顺王已经想谋反想到偏执了呢,要说一开始想从林如海那里要银子还是正常人所为,但是拉拢薛家贾家可就不是什么有神智的人能做出来的事儿了。
薛家是通过贾家搭上线的,中间人是贾母,甚至贾家做主的人也是贾母,当然她两个儿子都没说话,剩下的人也没机会反对。
忠顺王跟一个后宅的老妇人说谋反本就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就算能把她说服了又能怎么样,前一阵子贾老太太养的鹦鹉死了,还被鸳鸯用另外一只给糊弄过去了,老太太一点都没发现。
靠着几个已经是末流的人家,忠顺王真能成功么。
贾敬坐在皇帝的书房里,两人将收集来的信息一条条看过去,觉得忠顺王似乎已经快疯了。
又过了一天,七皇弟请旨先行回去皇陵,说是要准备祭祀用品,皇帝准了,又是一千人马护送,回来照旧只剩八百。
忠顺王收买了一部分护卫营里的士兵,还有他家里将要打扮成仪仗队的家丁,一共加起来一千人左右。
皇帝在自己的陵墓里借着修葺和七皇子的名号,也藏了一千人,还有祭祀那天会暗地里出发的侍卫,算起来也有一千多人。
临出发的前一天晚上,皇帝虽然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但是依旧去了皇后宫里摸着她已经快要四个月的肚子,很是伤感的说了一大通话。皇后觉得奇怪,不过想想这孩子盼了五年才来,也就能理解他。毕竟皇后当初怀上的时候也是不敢相信呢。
皇帝是觉得胜券在握,而贾敬则是觉得明晚上回来,他的位置又要往上提一提了。不过保险起见,和尚道士得跟着,还有今晚上的酱肘子不错,明天再来一回。
终于到了先帝一周年的忌日。
贾敬依旧不合规矩的在宫里跟皇室中人一起,前面开路的是皇帝的贴身侍卫队,中间是皇帝还有大臣,后面则是已经被忠顺王替换下至少三分之一的仪仗队。
唢呐声响起,贾敬惊得跟皇帝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