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匆匆来到将军府后院,看到裴靖安就穿着一身白色里衣在练枪。
一杆红英长枪在裴靖安手中被耍出猎猎风声。
沈渊沉下脸,“将军!”
裴靖安收了招式,一脸意外:“王爷怎么来了?”
沈渊:“听闻将军偶感风寒,既是如此,将军为何不好好休息请大夫看诊,还穿得如此单薄在这练枪?”
裴靖安:“找什么大夫看都免不了要喝苦药汤子,我自己练练枪发发汗也就好了。”
“现在天凉,这汗来得快去得也快,将军在这站一会便要落汗了!”
说着沈渊就将自己肩上的披风解下来,上前给裴靖安披上,“冒犯了。”
裴靖安看着领口整齐的绳结,努力压下意欲上扬的嘴角:“辛苦王爷跑这一趟,是谁跑到王爷面前嚼舌根了?”
宁·工具人·策立即站出来说:“是属下请王爷过来的,属下看将军不愿意看大夫吃药,还……穿得这样单薄去练枪,属下实在没办法,这才请来的王爷,属下任凭将军处置。
宁策边说着边暗想:他走的时候将军也没练枪啊,这咋还加戏了呢!他差点接不上露马脚!
裴靖安一脸公正不阿:“去领罚!”
“是!”
宁策痛快转身去“领罚”
。
沈渊微微皱眉,是他看错了吗?为什么宁策的背影给人感觉好像还挺雀跃?
宁策到后厨房去“领罚”
,罚自己狠狠啃了两大鸡腿!
旁边是同样正在炫大鸡腿的庄羽,吃了一嘴油问道:“怎么样?瑾王来了么?”
宁策:“来了。”
庄羽抹了一把油嘴:“将军真是厉害啊!怎么就知道这样就一定能让瑾王过来呢?莫非将军看出瑾王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
宁策叹气,伸手摸了摸庄羽的脑袋:“其实你能平安活到参军也不是很容易!”
庄羽:“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骂我?”
宁策:……这下反应倒是挺快的!
那边沈渊催着裴靖安回卧房休息,喝了一大碗温水。
裴靖安坐在榻上坚决不肯吃药,说自己天生对苦味儿敏感:“别人觉得是一分苦,在我这里就是十分苦,喝个药身体还没好我就先苦死了。”
换成旁人,大概要笑话堂堂奉国将军居然怕吃药。
刀光剑影、九死一生都面不改色,一碗药汤却能让征战西北的大将军闻之色变。
沈渊却说:“还是让大夫看看,就算不开药,就做成药膳。我王府里就有个很会做药膳的厨子,一会我让他过来到你府上,待你康复之后再回去。”
“让王爷费心了。王爷今日可有公务要忙?”
裴靖安十分得体地说,“别因为我耽误王爷的事。”
沈渊摇头,抻过旁边的薄毯盖在裴靖安腿上:“没事。”
停顿了一下又说,“上午去马场骑了一圈马,正好碰到了……银月族使者沙华,聊了几句觉得还挺投契,就请少祭司一起用了午膳。”
挺简单的几句话,也没什么大事,沈渊却说得不是很顺畅,怎么都觉得有点别扭。
裴靖安嘴角笑容加深,却没有同步到眼底:“难得见到王爷主动邀请旁人共同用膳,也不知道这位少祭司有何与众不同之处。”
沈渊:“少祭司年轻有为,虽然比不上将军,但也颇有战绩,而且他的带兵风格多变,这点跟将军很像。”
裴靖安微微眯起眼睛,“王爷对银月少祭司很了解,连他的带兵风格都知道。”
沈渊心里一惊,有点懊悔自己在裴靖安面前不设防,说话没注意露了马脚,面上却一派如常:“我读过很多银月族的文献资料,有过几篇资料是记载少祭司主导的几场战役。”
裴靖安好像还挺认同沈渊的话,跟着点头:“王爷说的是,我之前也看过沙华少祭司的作战记载,还是少年时就已经出类拔萃,能以少胜多,现如今成长起来更是人才出众。也难怪只是身为少祭司就能被封为使者。”
身为使者,还是去拜见天朝上国,一般都是要身份足够尊贵之人。大祭司是足够尊贵,但作为大祭司助手的少祭司,在他成为大祭司之前都有可能会发生变动,也就比较一般。
沙华确实是银月族有史以来最尊贵的少祭司,而他的尊贵是他一刀一剑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
沈渊:“少祭司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也难怪这些年银月族的实力一直增强,还少被骚扰攻打,少祭司就是银月族的定海神针。武有少祭司,银月族也就能专心发展农业和经济。”
裴靖安:“王爷对沙华少祭司的评价很高。”
沈渊:“你对他的评价也不低。”
裴靖安微微凑近沈渊,深邃的黑眸紧盯着沈渊:“那王爷觉得我和沙华少祭司相比如何?”
沈渊不明白裴靖安怎么突然就起了好胜心,但还是半点不敷衍地回答:“我刚刚说了,他还不及你。而且本来就不能用跟你比较来定义是否优秀,真要能比肩你才算优秀,那天下就没有能人了。”
这话要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那就是妥妥的拍马屁,可从沈渊嘴里说出来裴靖安就只觉得无比真诚!
看裴靖安的表情放松了很多,锋利的眉眼间也多了几分笑意,沈渊深刻认识到即使他听不到裴靖安的心声,也能肯定原来高高在上的奉国将军也是喜欢被人夸的。
大概是其他人都畏惧裴靖安,马屁都不敢拍,才让裴靖安因为一点夸奖就觉得心情愉悦,他以后倒是可以多夸夸裴靖安。
一转眼到了银月族公主册封为玉婕妤的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