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强闻言,转过头来怔怔地望着我。四周的人也屏住了呼吸,我笑了一下,缓缓地开口道:“刘方来着不善,他后面那个人今天派他来,明天还要派别人来,我薛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胡闹。这回,我们是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
马上有人附和道:“不错!!不做了刘方,我们的面子往哪里搁?薛爷干得好。”
“咱们三个人灭了他们八个!不愧是薛爷!!”
我摆摆手:“你们以前,都是跟着我的老人了,我也不多说。在薛家,我管着工程队,保安队和一个融资公司,你们也都是骨干。”
说着我顿了一下:“谢青,我记得你当初为了城西那片老房子拆迁成功,曾当面剁下了一根手指,是不是?”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撑着一只四只指头的手,笑道:“不错!奶奶的,不给那群刁民一点颜色看看,他们还真当我们是吃素的啊?”
我哈哈大笑,又转头对另一个干瘦的青年笑道:“猴子,你这几年是不是长胖了啊?看着越来越有福了,你左肩上那道疤,是当时收债的时候留下的吧。你个子不大,胆子却大,宏星那帮混混,对你可是闻风丧胆啊。”
猴子刷的站起来大声道:“那还不是大哥提携我。当时谁看的上我猴子?!就是大哥愿意给我饭吃,我才有了今天!!如今成天没什么事情干,肉就长出来了,让大哥笑话。”
我点点头,靠在椅子上,对着坐在桌上的十个人说:“这次,刘方这件事既然撞过来,我薛兆没有不管的道理。不过现在,你们在薛毅手下,也有一段时间了,你们也有妻子儿女,我不强求。你们谁愿意,就在我这里喝一杯酒。”
说罢,我在我面前的杯子满上了,周围静悄悄的。
这件事……我考虑了很长时间。
薛毅不把他们的命当命,可是我在乎他们。薛毅是什么性子的人,他们这么多年也该知道,薛毅钱给的多,但也就只能给钱。他们怎么选择,是他们的事。
怀念过去的人,我薛兆全部揽下来,没这个心意的,我也就懒得管了。
“大哥!我早就就等你这句话!!”
阿强大声说罢,就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抬手又满上一杯。
整个大厅里都安静极了,其他的十一桌,似乎都在等他们老大的抉择。
“嘿嘿,我阿生也等着今天呢!!”
说罢阿生也端起酒仰头喝干。
我再次将酒上满。
“强哥和生仔爽快!我老谢也喝一杯。”
……
喝到第六杯的时候,场面冷了下来,我扫视一周,没喝的几个脸色有些僵硬。我点了点头:“那这杯……就是我的了。”
说罢我端起酒来正要喝,又有一个人站了起来:“大哥……我……”
我挑眉看他,他咬了咬牙:“大哥……”
笑了一下,将酒递给他。
他仰头喝了。
又将酒满上,我说:“这杯酒,我敬各位陪我喝酒的兄弟!”
说罢,我站起来将酒一饮而尽。
将酒杯摔在地上,我厉声道:“齐翔,方重,你们跟了我这么多年,最后一杯酒,你们也不跟我一起喝,我这个做大哥的,还真是有点凉心!”
齐翔赶紧站了起来:“大哥……这……您这也太忽然了。我们在薛总手下,已经干了四年……”
我挑眉,点头笑道:“我知道大家的难处。可今天的情况你也知道,是有人要算计我们,想踩在我们头上。这种事,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不能次次都让阿强阿生抗担子。今天你们不愿意喝酒,我也不怪你们,以后每个月的例,我还是会打在你们账上,你们也不容易,要养家糊口。只不过……咱们的兄弟情分,到今天就尽了。你们以后也不用在公司做事了。”
方重愣了一下,赔笑道:“这……公司不都是薛总的么?”
我笑了一下:“怎么会?保安公司,工程队,还有融资公司,我只不过是让给他管而已。现在出了情况,自然得有人出来解决。”
方重和齐翔面面相觑,脸有些僵。
我看着他们,指着门口说:“留下一根指头,你们就可以从大门出去。”
方重二话不说,叫了一声人,一个癞头就从另一桌跑了过来。方重问:“阿飞,你带了亮子没有?”
阿飞赶紧拿出了亮子递给方重。
方重将一只手撑在桌子上面,刷的一声,便将小指剁了下来,我的脸上一热,伸手抹下来,是鲜红的血液。方重灌了一口酒喷在伤口上,又用刀子划了一条衬衫边子,将手绑了几圈,马上就被浸红了,他大声道:“大哥是爽快人!!我从前跟着大哥走南闯北,大哥你从来没亏待过兄弟。我这一辈子,值!!现在我方重帮不上忙,自然没脸再叫一声大哥,下次见面,也只能叫您一声薛爷了。后会有期!!”
说罢他带着他的一串人,走了。
刀子就在我面前,我抬眼示意齐翔。齐翔抬头看着我:“大哥,你老了,我们也老了,干不了这种事情了。”
说罢他将手伸给阿强,说:“劳驾。”
阿强鄙夷地看着他,最后还是说:“兄弟一场,我送你一程。”
说罢阿强用刀子割下齐翔衬衫作布条,在他小指上一圈一圈绑严了,等没了血色,指头都白了的时候,旁边的谢青抓住了齐翔的肩膀:“兄弟,挺住。”
当的一声,阿强将刀砍进了桌子,同时断在上面的,还有齐翔的小指。谢青将刚才倒好的一杯酒泼在断指上,齐翔脸色惨白地抽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