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她们已经到了檀州,行动倒是很快。
这是李星云的字迹,她看过他默写的《乙巳占》。这小子,又在搞什么鬼?她百思不得其解,抚了抚信鸽的羽毛,示意它回去,但那信鸽冲着她手中书信啾啾而叫,似在让她装回竹筒。
李云昭疑惑地把书信重新绑在它腿上,它拍了拍翅膀,朝着洛阳皇宫方向飞去。
李云昭:……原来是写给李嗣源的。这信鸽是成精了罢,都会中途飞来她这蹭吃的了。
此时小二把她点的槐叶冷淘端了上来,其色靓丽,幽香诱人。她拿起筷子,挑起一簇鲜碧面条送进嘴里安静咀嚼。秋风将至,洛阳天气仍然颇为炎热,这槐叶冷淘倒是一道消暑美味。
她知道李嗣源看过信后,多半会派人去檀州走一趟,却也不急,吃完面条后在市集里晃悠了一圈,包了几包丹桂花糕,准备回去送给郢王府中的年轻人们。
李存礼立在郢王府门口,扮作侍卫的不良人铁青着脸,说什么也不让他进门。双方正僵持不下,李云昭回来打了个圆场,“郢王是我敬重的前辈,大将军与我有旧,大家莫要伤了和气。”
几位不良人见岐王态度和善,便暂且按捺下胸口恶气,勉强朝李存礼一拱手,退回府中。
见李云昭果不在府内,李存礼便也没有强求进门再叙。李云昭拎起一包丹桂花糕在他面前晃了晃,笑吟吟道:“买的多了,大将军要来一些么?”
她白皙指尖轻巧地被他拢在掌心,微微一颤便将勾着油纸的丝线挂在了他的指尖,并不因为男子的接近而感到不适。
他抬眸凝视着她的神情,那双颜色浅淡的眼睛在日光下显出金绯的绚烂,静谧而温柔。他维持着这样凝目注视的姿势,缓慢地吻上了心上人似玉无暇的手背。他这时倒像是守礼君子,只略略贴合片刻便分开。
“就当是交换罢。”
李云昭朝上摊开手掌,一尊三寸高的玉像出现在她眼前。
这玉像显然是参照了她的模样,以白玉雕成,仪态万方。玉像脸上白玉的纹理中隐隐透出晕红之色,与真人肌肤无异。一对眸子莹然有光,神采飞扬,大概是以黑宝石雕成,越看越深,隐隐有光彩流转。
“那大将军这买卖可太亏了。雕刻这玉像花费不少工夫罢?嗯,倒确实与本王很像。”
李云昭显然很喜欢。
李存礼藏在袖中的手指摩挲了一下伤处,“不及真人容光焕。”
没有半点妄自尊大,又自信又柔和,与生俱来的贵气才是她身上最难效仿的东西。
“大哥命我去……檀州。”
李云昭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可等你赶到,总舵的人一定早就走光了。”
“总得去看看天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岐王有何打算?”
“我?听说太原社火节,监国要亲往主持,与民同乐。本王也想去凑凑热闹。”
“……岐王还是不去为好。”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究因为担心出言劝告。
李云昭本来对太原一行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听他这遮遮掩掩的语气,才觉得非去不可了,似笑非笑地“哦?”
了一声。
李存礼知道这样的暗示已经太过,便不言语,抬手作别。
李云昭握住掌心的玉像,轻叹:“若有一日李嗣源不能容你,可以来投我岐国。往日种种,只作过眼云烟。”
我们重新认识。 李存礼心中顿时五味杂陈,竟不知该不该期待那一日。
李存智从屋脊上跃下,跟上了李存礼,“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若是让大哥知道你来找过岐王,你以为他能大度放过么?”
李存礼微微侧身:“你管得太多了。”
李存智把折扇挥得像是在拍蚊子,“之前大哥宴会诸侯,征召了你手下那三个姓巴的,绑架了吴国上饶公主,威胁人家夫婿制作火药,如今火药已经快要完工。你猜这些是用来做什么的?”
“你知道了?”
“哼,你顾念岐王性命,便不顾念太原城中数十万百姓性命?当初你在苗疆,自言并非冷血,只怕也是为了在岐王手底下活命的胡言罢?”
李存智对他很失望。真不知道大哥给他下了什么迷药,让他到现在都对大哥忠心耿耿。明明以往义父追杀大哥时,他还作壁上观呢。
“……还有机会。若是能找到那龙脉所在,大哥就没有必要毁掉太原。”
逼不得已,他朝李存智透露了一些鲜有人知的信息。
“阿云。”
听到熟悉的声音,李云昭有些心虚地将玉像揣进袖中,朝着哥哥扬起完美无暇的笑容。
“阿云还真是……魅力无限。”
李茂贞冷冷清清的嗓音难掩醋味。他记性极佳,认出李存礼便是当年跟在李克用身后的白毛小子。
只怕从那个时候起就在惦记阿云了。
他没法对妹妹吐露刻薄的话语,稍稍迟疑,紧紧地搂住了她,俯下身咬住了她纤润的脖颈,轻柔的吮吻顺着她肩背而下。
“昭昭,我解出来啦!”
李明达带着十分明快的笑意跳了出来,但看见门口相拥的二人蚌埠住了,咳出一口老血,无语凝噎:“进门!有什么事不能进门再做嘛!能不能别败坏我郢王府不存在的名声!”
1出自游戏《古剑奇谭·琴心剑魄今何在》。我真的爱古剑系列,吹爆!
礼子对源源的忠心真的让人很为难啊~这个有些漠视生命的人物偏偏忠义两存,是他身上矛盾又有魅力的特点,我必须尽可能保留。所以得让源源先怀疑他,乃至威胁到他的生命,逼不得已,使他另投明主。
之前说第五季是礼子主场,我可能要自己打自己脸了。在我看来,礼子如果不能改换阵营,是没法和女帝真正情意相合的,这个问题是其他三位男主没有的。(哥哥妹妹天然一体,世子没有了对帝位的野心,侯卿大概就没有阵营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