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眼,就着这站姿,咬一口甜点。
付迦宜目光落在他上下滚动的喉结,轻咳一声,移开视线,问道:“好吃吗?”
“太甜了。”
“有吗?我上次吃感觉还好。”
付迦宜不确定味道变没变,将剩余半块送进嘴里,“……也还好,我记得你喜欢吃甜食来着。”
程知阙没搭腔,随手将烟捻灭,牵着她到钢琴旁边落座。
“喜欢听哪首曲子?”
他问她。
付迦宜顿了顿,报了首难度适中的圆舞曲,又说:“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会弹琴。”
程知阙掀开琴盖,双手覆在黑白键上,浅声说:“跟你的棋技一样,也是童子功。”
一直都知道他的手很漂亮,指节分明,手背青筋若隐若现,皮肤接近羸弱的白。
这样一双手,慢条斯理地弹完半首曲子,又贴在她腰侧,稍微使力,将她整个人抱到钢琴上。
单枪直入的面对面,付迦宜被动和他平视,身体微微失衡,手往后拄,食指不小心按响了琴键。
全音发出一声闷响,荡在空气中,异常突兀。
付迦宜缓了缓神,先他一步开口:“课程结束以后,你是不是要离开了?”
最近一段时间沉溺其中,选择性地忘记了这点。
程知阙说:“不会这么快。”
付迦宜似懂非懂:“……什么意思。”
“课程结束了,不代表你父亲交给我的任务结束。”
“任务的截止日期,是我真正回巴黎那天吗?”
“差不多。”
付迦宜了然,暂时放下心。
程知阙笑,“不舍得走了?”
付迦宜没吭声。今天还舍得走,以后就不一定了。
她在他面前和白纸没区别,想法和顾虑一眼明了。
程知阙到底不忍心,指腹抚她眼角,哄道:“我哪也不去。就在这等你回来。”
叶禧租的房子离考试地点比较近,付迦宜想住在她那,跟付晟华说了这事,原以为又要周旋几个来回,却意外征得了同意。
听林秘书说,付晟华之所以答应得这么爽快,多少有付迎昌的推波助澜。
付迦宜不是不意外,这样的付迎昌叫她觉得陌生。
跟叶禧聊起这事时,两人正在逛学校附近的果蔬店。
叶禧将1l的杏仁牛奶放进推车,又去翻冰柜里的熏肉,好一会才应声,明显心不在焉:“……可能付先生有他自己的考虑。”
“我只是觉得,突发的好意叫人坐立难安。你也知道,我大哥根本不是乐善好施的性格。”
商人向来懂得趋利避害,尤其是付迎昌这种选择半路走仕途的人,有些法国人拿腔拿调,不好应付,能游刃有余地混迹其中更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