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愿者上钩的吗?”
凌冬白哈哈大笑道,这姑娘憨态可掬的模样与他那孙子板正严肃的模样真是天壤之别。
“老人家,我见你没一会儿就满满一桶鱼。可以教我钓鱼吗?”
俞薇薇追问道。
俞薇薇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让人不自觉放松警惕。一脸的天真憨态,让凌冬白忍不住想要哈哈大笑。
少女的到来无疑给这寂静的空谷中增添一抹生机,她身上洋溢的青春气息让凌冬白羡慕不已。
俞薇薇叽里呱啦地说着话,好似与凌冬白早就认识。凌冬白这辈子讲最多的话,估计就是这段时间。他耐心地教俞薇薇垂钓,俞薇薇就像个唧唧喳喳的小鸟。一会儿告诉他,先生是如何被她气走,一会儿告诉他,她在西华楼听到的奇闻轶事。
一旁的书童汗颜,家主向来喜静,这女娃实在聒噪。
“那祝英台真是女中豪杰,我可崇拜她了!老人家,你有过这样的爱情吗?”
凌冬白微笑,他想起亡妻。
“我夫人在世的那段时光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时光,我练功,她就在一旁陪着我,然后会递上一杯人参茶。冬天的时候,我们就会围着暖炉,我看书,她缝着孩子们的过年要穿的新衣,时不时地搭上几句话。她手艺很好,我喜菊花,她说菊花寓意不好。虽是这样说,她还是在给我的缝制的每件衣裳衬里绣朵紫色的菊花。我常笑她,这世上哪有紫色的菊花。她喜欢紫色,便希望给我的菊花是紫色的,其实我都知道。”
西华楼的爱情故事惊天动地,俞薇薇常常泪流满脸。凌冬白的故事再普通不过,俞薇薇却听得入迷,日常普普通通的相处听起来也是十分令人向往。
她期待着自己和李毅一辈子也能这样平淡的生活。
凌冬白见俞薇薇入迷,又跟她讲起许多旧事。
一壶的清茶见底,书童又烧一壶水。这女娃实在聒噪,居然把老先生带的话多,今天都喝了两壶的茶水。
“家主,要不别教那女子,我看她根本没有用心学,倒是十分吵闹,扰了家主的清静。”
凌冬白一笑,“她倒是让我开心不少,以前总觉得世俗势力,在她眼中竟是不一样的感觉,多了几分趣味。”
就这样,俞薇薇跟着凌冬白一个多月,便在铃兰一派出入自由。凌冬白看似冷漠不近人,实则也是个孤独的老人家。她不禁想起阿爹,阿爹这么多年没有叙弦,只怕委屈她,那阿爹是不是也会想阿娘?
三月初的阳关道,道路两旁的竹子又长出了许多节,冒出了嫩绿色的枝芽。
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正孤单单地奔驰,在空阔的道路上响起滴答滴答的马蹄声。
“等一下!等一下!”
马车后一女孩骑马追着上来。凌冬白撩开窗帘,俞薇薇气喘吁吁地挡住马车的去向,轻巧地跳下马。
凌冬白看着满头大汗的俞薇薇,还未开口问她为何而来,已经被俞薇薇抢了先,开口道“老人家,这给你!”
一簇簇绽放的菊花,飘着一缕清香。凌冬白看着菊花,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笑容,他接过那一捧菊花,说道“这世上真的有紫色的菊花?”
俞薇薇狡黠地笑道“这是秘密,我想老夫人看到这个会喜欢的!”
凌冬白心中一暖,不由得感叹道这丫头看着大大咧咧,实则是个心细贴心的人儿。凌冬白只是随口一提他妻子的忌日,这丫头都记得,还送来这紫色的菊花,实在是有心。凌冬白心中感动,当下只是点点头,颔微笑。
俞薇薇却高兴得不行,她没想到与一个老头子能成为朋友。为这样一位孤独的老人家做点事,她心中也是畅快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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