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被邢夫人的话弄得说不出话来,摇着头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看啊,你们两个就是被二房给养傻了,亲身爹不认,去认隔壁的叔叔,能是个什么下场,”
说到这,邢夫人的语气又不好了,她瞪着贾琏就冷哼道:“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你当着老爷的面说要做他贾政的儿子,活该你现在什么都没有,要不是老爷好心,还顾念你们之间的父子之情,鬼才管你到底拿不拿得到你娘的嫁妆。”
贾琏不啃声了,王熙凤本来听到邢夫人这骂人骂到她姑妈身上,心里有些不痛快,可是听着邢夫人的话,越听越觉得有道理,倒是也不啃声了。
邢夫人看着两人这么沉默的样子,声调高了几分:“行了,我还要照顾老爷,还要查账,没时间和你们两个脑袋拎不清的扯皮,这件事已经这么定了,老爷让爵的折子也已经上去了,要么皇帝不同意,老爷还是这府里的当家,要么皇帝同意,我就跟着老爷分家单过,你们也想好你们要怎么做,是要留在这府里还是跟着我们?”
贾琏听了邢夫人的问题,条件反射地就开了口:“我要留下来。”
邢夫人本来就有火气的脸更是气到不行,指着贾琏就骂道:“行,行,到现在了你还想着你自己,好,那你就好好留着,来人啊,把这两个不孝子给我撵出去,以后没我和老爷的命令,不准放她俩进来。”
贾琏那句话开口的时候,就知道要遭,他对荣国府一直非常执着,听到邢氏的问题,下意识地就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这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他现在也觉得,是老太太太过偏心二房,大老爷也是没办法抗不过了,才不得已上折子让爵的,但是再怎么说,大老爷也是想着自己的,这不,也给自己争取到了娘留下来的嫁妆。
这心里还懊悔着,就被邢夫人不客气地赶人,贾琏的心又不爽了,她凭什么,她不过是个填房,凭什么取代自己娘亲的位置,不她直接就抹杀了娘亲,大老爷当初就没有对娘亲这么好过。
一时间,贾琏的心里是又愤怒、又后悔、又不甘。
几种情绪一交杂,被下人架着胳膊往外拖,所有的感觉都成了屈辱:“你不过是个填房,你真以为自己是当家奶奶了,你没权利这么对我,你没权利这么对我,我要见大老爷,我要见大老爷。”
王熙凤也跟着被人架出去,扯着嗓子也喊:“我可是王家的女儿,你竟然敢这么对我,我一定让你好看,我们王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邢夫人翻了个白眼,看着两人给拖了出去,冷笑一声:“王家?只要老爷发话了,就算是天皇老子老娘也不怕,”
说完,她又叹了口气,深深地为自家老爷不值:“老爷在这种情况下都想着贾琏那个臭小子,可是这个小子简直就是个白眼狼,到这时候还叫什么大老爷,好像大老爷不是他爹似的,不过没关系,反正到时候等搬出去了,这贾琏也不会跟着,省的我们再吵架了。”
邢夫人一个转身,回来房里,老爷还躺在床上,不知道醒了没有。
荣国府里各人有各人的心思,朝堂上也是一样。
贾赦这个一品将军过去看上去或者真的没有什么地位,但是被太子司徒礽一打,那就不一样了。
贾赦可是为了天下的学子才去福安宫抄书的,但是却被太子打了,这是不是说尊贵的太子殿下看不起读书人啊。
贾赦可是荣国府贾代善的嫡长子,贾代善当年可是有救驾之功的,太子竟然不顾这种情谊就鞭打了贾赦,这是不是太过寡恩薄幸了。
贾赦让爵实数府中老太君所逼,老太君之前就不断地在众人面前抹黑贾赦,后来又一直称赞贾赦,是不是就是为了让贾赦把爵位让给小儿子,所以在败坏不了贾赦的名声之后,才采取了另一种手法,无论哪一种,这贾赦都是被逼无奈,太子殿下何来殴打的理由啊。
太子殿下刚愎自负,随意殴打朝廷命官,骄纵暴戾,实难当储君之大任。
……
早朝的时候,就有数位御史上书,都是关于太子司徒礽殴打贾赦的事情,其实贾赦的事情不过是个引子,只是贾赦现在的名声实在不是过去的纨绔子弟可以比拟的,所以这方势力才会抓着这件事情不放,要知道,自古能登上那个位置的,都不是善类。
这些御史背后也有好几种势力,可是不管是那个势力,这一次都是分外的统一,是要以此事为契机,给太子以重创。
皇帝司徒熙听了那些御史的上奏,真的是头大万分,他还真怕有那死脑子的御史当朝就撞柱啊。
正想着如何把这件事先压下去,太子司徒礽先跳了出来:“孤打贾赦怎么了,孤怎么就不能打他了,他竟然敢上书让爵给自己的弟弟,还有没有把孤放在眼里了。”
一个御史立马就站了出来:“太子殿下,这贾赦让爵一事,理应该由皇上定夺。”
“父皇定夺,父皇定夺,他贾赦敢让爵给自己的弟弟,是不是说孤也要把位置让给自己的兄弟,”
说着,司徒礽狠狠地瞪了那几个兄弟一眼,冷笑道:“想让孤让位置,你们做梦去吧。”
“太子殿下……”
众人大惊。
皇帝司徒熙直接就大声训斥道:“放肆。”
众人立马跪了一地。
能不跪吗?皇帝陛下一看就是生气了啊,这时候大家倒是不吵了,各个跪在地上请罪,就连太子司徒礽也闭上了嘴。
可是请罪有用吗?
当然没用。
司徒礽的一句话,正好戳到了皇帝的软肋。什么叫做让他让位置没门,这是不是就是说,在他司徒礽的心里,这太子之位一定是他的了,朕屁股下的皇位,也一定是他的了。
一个皇帝,即使是一个明君,都不会允许有人窥觊他的龙椅,就算那个人是他捧在手心里亲自教养了几十年的太子。
司徒熙看向司徒礽的眼神不对了起来,因为大家都跪在地上低着头,没有发觉,但是跪在皇帝身边的戴权却清楚地感觉到了来自皇帝身上的阵阵杀气。
戴权的身上立马就出了冷汗,皇上对太子的心结,随着太子的年龄增大,是越来越深,这一点他是明白的,但是,却没有哪一次像这一次一样,出现这么浓重的杀气,看来,这个太子是保不住了。
司徒熙看着底下跪的一群人,冷笑一声:“你们一个个拿着朝廷发给你们的俸禄,就成天为这些事扯皮,这南方的涝灾可治好了,这北方的旱情可平稳了,一个个民生大事不关心,瞎操心什么?这件事朕自有分寸,用不着你们再废话。”
天子一怒,浮尸万里,众人再也不敢触皇帝霉头,几个皇子互相偷偷地看了看,也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只有雍郡王司徒禛低着头,微微勾了勾嘴角,这贾赦说是要送自己一番大礼,看来,这礼确实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