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娘没想到,这枚谢字玉符的背后,还真是淮安世子,可是,卿卿又是如何识得谢律的?莫非就是昨日曲水流觞宴,卿卿随郑家傅母赴了一场宴会,世子便已对卿卿青眼有加?
倒是有这个可能,江南女子多温软,卿卿更是玉体香肌,为其中佼佼,世子以前说不定没见过卿卿这般娇软到极致的美人。
眼看卿卿登车而去,淑娘心头暗忖,能做淮安世子之妾,多少女郎梦寐以求的福分,卿卿离开陈家,终于又得大富大贵了。
卿卿也不知那人要将自己带往何处,卿卿一上车,那侍从就递来一条黑巾对她要求:“请娘子将眼蒙上。”
本来被半强迫带上马车,卿卿已经十分着恼,这个侍从说话没半分客气,卿卿更是不快,“这也是世子吩咐的?”
那侍从竟然回答“是”
,卿卿虽然愠怒,却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屈从强权地将双眼蒙上,马车行驶起来,初时尚有人烟,到后来,像是越行越偏僻,越来越阴冷,卿卿不知道到了哪里,犹疑着将黑巾摘落,马车却骤然停下。
“卿卿娘子,到了。”
侍从拉开车门,放卿卿下车。
卿卿坐久腿软,那侍从也并未看出她的窘迫,径直去到离卿卿还有一射之地的地方。
“世子,卿卿娘子到了。”
卿卿方拉开黑巾,面前已是一片漆黑。
这是一方巨大的地下城,日光无法直射这里,所有的甬道、房间、门厅,都用黑砖砌成,每十步就有一挂壁灯座,灯油上方燃烧着火焰,长久不熄。
巨大的阴影,犹如噬人的怪兽的大口,张牙舞爪,将光明驱逐在外。
黑暗的深处,似有若无传来纵情的笑、怒、骂、喝,种种交织,堪称百态,但又听不分明。
卿卿此时才看见,他已坐在那团不见天日的黑雾中,长指垂落倚侧,白玉绕指,发出幽幽的光,背影山凝岳峙,孤巉峭拔。
是黑夜的王。
作者有话说:
谢修严:每天川剧变脸,好累哦~
卿卿内心发憷,在身后侍从的催促下,才敢慢吞吞地上前。
四壁都是灯火,可脚下还是阴暗得看不清,卿卿的行动如蜗牛,好不容易才将身挪到谢律跟前。
他身后,卫笈腰间悬着一柄收入华美鞘中的宝剑,剑柄上孔雀蓝宝石焕发幽冷的暗光,卿卿梗着脖颈深深地呼入一口气,鼓起勇气望向斜靠椅背的谢律。
火光幽幽一照,露出那线条凌厉的下颌,偏钝感的五感,中和了这种迎面而来的冲击力,为他平添了一丝柔润。然而整个人,依然如同卫笈那柄削铁如泥的宝剑般,只是暂时藏锋而已,动则江海清光。
卿卿才发觉和昨日相比,谢律竟然又换了一张脸。
“……”
卿卿坚持行了一礼,忐忑地收回眸光,看向黑黢黢的地面,“这是哪里?”
谢律长身而起,伸掌给她,示意让她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