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势渐微,积云未散。北风随着降雪的减小又开始耀武扬威地在阿伦戴尔尽情展示着它所带来的浓浓寒意。
现在已是上午十点半,如果天气像昨天一样好的话,太阳光应该已经穿过城堡阳面的大大小小的门与窗户,照亮走廊里的一幅幅油画和一个个灯台;照亮国事大礼堂酒红色的幕帘和地毯;照亮皇家图书馆里一排排虽有些陈旧但却依然结实的书架;当然还有书房办公桌上摆着的包含有艾莎、安娜、克里斯托夫、奥拉夫还有斯特的全家福黑白照片。
只是阴冷寒郁的天气让这一切都仿佛被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一般,晦暗无比。
“女王陛下,臣认为我们现在应该立即向北方边境增兵,以应对北乌卓人可能做出的进一步行动。”
在城堡王宫的觐见大厅里,一位大臣正向坐在王座之上的安娜进言。
“不!我认为应该直接向北地森林动进攻,让他们为在今天凌晨胆敢刺杀我们女王的愚蠢行为付出代价!”
另一位大臣紧接着说道。
“我们帮助了他们那么多,我们的两位女王陛下为他们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他们反而恩将仇报。阿伦戴尔对他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我们必须用手中的刀枪继续好好地‘教育’他们,让他们知道我们现在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台下有人继续说。
安娜靠着王座柔软的皮质靠背,把头偏向一边,右胳膊肘拄在王座的扶手上,右手扶额。张开的手掌恰好也把眼睛挡住了,朱唇微动,欲言又止。此时她的心里乱极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些大臣们。
自己虽然料到了今天的朝会上会有大臣就刺杀事件做出激进的反应,而且也为此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今天早晨在地牢里看到的那一幕不仅没能让自己强化这种心理准备,反而让自己一时间方寸大乱,不知如何是好。而凯伊又暂时不在自己身边,这让自己更加不知所措了。
霍顿勋爵听着朝堂上其他同僚们刚才你一言我一语地进言,同时又看着台上安娜的状态,一向主张对北乌卓族持强硬态度的他此时反倒却一言不起来。
身披白色将军斗篷,穿着一身深绿色将军服的马提斯也一如早晨他在地牢里时的状态一样,正在皱眉沉思。
“你们一个个儿的差不多都得了!就这样没完没了地让女王做出对北地采取军事行动的决定,这是要让陛下陷入不仁不义么?”
财政大臣库布森此时话为安娜解围,眼角的余光先后瞥向了霍顿和马提斯,心中似有所期待。
“你守好你的钱袋子就行了,库布森!军事和外交上的事儿还轮不到你上心!”
刚才有位参与进言的大臣怼道。
“女王陛下对北乌卓族倒是有仁有义了,可今天凌晨差点儿就遭了他们的毒手!”
“怎么的?海瑟姆?我也是阿伦戴尔的老臣了,为女王陛下排忧解难本是我份内之事,我怎么就不能上心了?”
库布森回怼道。
“况且我过去曾在行伍和国际商界中摸爬滚打多年,对于军事和外交上的言权也不比你这个律政司的司法大臣差多少!”
“臣认为现在暂时还不能对北乌卓族用兵。”
正当两位大臣争论之时,沉默许久的马提斯说话了。王座上的安娜挪开扶额的右手,看向马提斯,浅蓝色的眸子里透出些许希冀。
其他大臣顿时都也都齐刷刷地看向马提斯,霍顿也用他苍老但有神的双眼注视起他这位同僚。
“第一,今天凌晨来袭的刺客之一虽然可以确定是北乌卓人,但尚不能确定这到底是起个人行为,还是代表着北乌卓族的意志。若以此为由向北乌卓族难,难免会授人以柄,并且不能服众。”
“第二,艾莎陛下现在还在北地森林,如果我们突然以这起独狼式的未遂刺杀事件为由与北乌卓族生正面冲突,不仅会让艾莎和安娜二位陛下陷入失仁失义的难堪的境地,而且也会严重威胁到身在北地森林的艾莎陛下的人身安全。”
说道这里,马提斯看了一眼库布森,然后继续往下说。
“第三,夜里来袭的另外两名刺客的身份尚未被查明。而且有迹象表明,我们阿伦戴尔内部也存在问题,在凌晨的刺杀事件中还有一个潜藏在暗中的第四名刺客没有被现。现在阿伦戴尔周边的国际局势非常微妙且复杂,在一切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我们不宜鲁莽行事,从而让其他敌对势力渔利。”
“第四,根据臣在北地森林被困这些年的接触,那位北乌卓族的叶莲娜族长虽然与臣数度交手,但我觉得她是位心直口快,光明磊落的人。她是绝对不会做出‘刺杀’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的。”
“所以,我们现在还不能贸然对北乌卓族采取过激的军事行动。”
说完,马提斯朝安娜微微躬身,示意自己陈述完毕。
听了马提斯的陈述,安娜顿觉自己受惊的内心得到了些许安慰。看来姐姐在马提斯刚刚重返阿伦戴尔之际就重用他的决定是非常正确的。
霍顿听完之后内心里也对自己这位袍泽暗挑大拇指,看向后者眼神里也流露出很强的敬佩之意。不过他觉得现在是该自己表意见的时候了。
“您说得非常有道理!马提斯将军!”
霍顿收回看向马提斯的目光,朝安娜行了个礼,然后开始陈述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