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出什么事了”
祁闻砚压下不耐,主动开口问道。
毕竟是亲儿子,闻柳一下子就听出他语气里有淡淡的火气。
祁闻砚跟闻柳不一样,闻柳管理公司得辅以铁血手腕和冷漠的态度。但祁闻砚不用,闻柳不得不承认,祁闻砚比她有能力有手段,根本都不用什么凶狠或者冷漠的态度去吓唬人,他靠实力就能把那些刺头管理得服服帖帖。所以他对谁都礼貌,看着就很好说话,现在还有不了解的人会说,祁闻砚太温和内敛,气场不够。
所以,祁闻砚这样会表现出不高兴,还有点少见。
闻柳抬头一看,这才注意到他嘴角的伤。
都是过来人,她马上明白自己可能打断了什么,以及为什么祁闻砚会生气。闻柳顿时后悔起来,早知道就不该打扰他们,管其他人死活呢。
闻柳又去看简一,简一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异常。
她的儿媳妇竟然这么烈吗
闻柳眉毛高高扬起,太有个性了,她喜欢。
正在开心,祁闻砚投过来一束疑惑的目光。
闻柳回过神来,秒变正经脸“你们看看这个。”
她指了指茶几上的盒子。
那是一个长约一米的盒子,盒盖已经打开了,里面装着几块碎木料不对,这木料看着怎么这样眼熟
祁闻砚上前两步,拿起其中一块木料。
这熟悉的木料和雕工,他又拿起另外几块,拼在一起这不就是上次简一给祁涵羽雕的木枕吗
“这不是那个枕头吗”
简一在旁边也看到了,惊讶地跟祁闻砚对视了一眼,“怎么会碎了”
然后,两人一起看向祁涵羽。
上次来找简一雕这个枕头的时候,祁涵羽可是非常期待的。雕好以后,他也是喜欢得不行,据说连睡午觉也要抱在手里,睡眠质量也的确提高了不少。
他还好几次打电话过来感谢简一,要知道艺术家平时可不会这么礼貌周到,没有特别的事情,他根本不会跟人打电话联络感情。
祁涵羽甚至还说要给简一介绍其他客户,只不过那时候祁闻砚私心里并不希望别人手上有简一亲手雕的东西,所以都东挑西挑找出一堆理由给他拒绝掉了。
现在想来,幸好他的占有欲让他做了那样的决定,不然现在更麻烦。要是落在外人手里,再去一个个收回,就麻烦了。
当然,就因为这样,所以祁涵羽会把这枕头弄碎才奇怪。
祁闻砚看了眼一旁一边故作凶悍一边又心虚不安的余音,明白这多半是她的杰作。
“这是檀木,硬度很高。我记得一一雕刻的时候,手指经常会被刀划破,这个枕头雕完,一一掌心磨出了好几个水泡,水泡破了以后又结成茧,到现在还没全好。”
祁闻砚语气平平,但谁都能听出来,他非常生气了。
祁闻砚把简一的手握在掌心,又瞥了余音一眼,却是问祁涵羽“所以,这么硬的枕头哪怕是直接摔在地上,也不会碎成这样。小叔,您不会没事拿榔头把它砸碎的吧”
枕头碎了,祁涵羽本来就很难受,现在听说简一掌心还有没消散的茧子,顿时更加激动。
他站起来,看向余音,想骂人一时间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他的教养也不允许他把这件事情的责任全部推到余音身上。他说不出话来,反而更加着急。
一急血压就飙升,整个人晃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
祁涵煦倒是在旁边,但他不方便,站不起来。
还好祁闻砚眼疾手快,一个跨步上前就把他接住了,然后扶着人在椅子上坐下来。
其余几人也都吓了一跳,一起围了过来。
“别围着。”
祁闻砚大声道,“小叔,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送您去医院”
祁涵羽刚才只是激动气血上涌,坐下来就好多了,摆摆手“我没事,对不起一一”
祁闻砚观察了一下,看他应该真的没事,稍微松了口气。一边让管家去打电话请家庭医生,一边问余音要了祁涵羽平时降血压的药。
余音也被吓到了,这会儿便不免怨气丛生“明知道你小叔有高血压,还故意气他。手上有个茧子了不起吗谁知道什么时候弄的再说,雕刻这枕头是白做吗给了五百万”
她越说越激动“五百万是小数目吗是,你们都是有钱人,五百万不算什么,转头就买了跑车出去秀恩爱。可我们是穷人啊,偌大的一个家,我一个月的总开支也才五百万还说是一家人呢,一家人做个枕头还要钱,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在座的都是沉得住气的人,她说话的时候也没人打扰。
简一虽然冲动,但是想到自己这张开过光的嘴,他还是忍着没出声。
“你闭嘴”
祁涵羽终于忍不住出口呵斥,“还嫌不够丢人吗一大家人大晚上在这里看你撒泼你还想怎样”
余音跳起来,哭道“都怪你这个懦夫没用的东西”
“够了”
闻柳左右看看,站了出来。
这个家里,祁老爷子不愿意管这些事情。大嫂万临湘又总是和稀泥,做老好人。很多时候,她不想出头也只能站出来。
现在外面还有很多人说她是母老虎,在公司冷血回到家也无情,家里人从上到下都被她奴役。消息是谁传出去的,其实再明显不过。
闻柳其实也烦管这些事,但到底是一家人,而且牵连到简一,她又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