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铁锁和许氏愁眉不展,后悔把周诚分出去,不然还能把周诚推出去,这下不是周铁锁去就是周信去。
秋收结束周信就要娶妻,他肯定是不愿去的。
周铁锁正值壮年,许氏哪愿他去送死,儿媳做寡妇总比自己做寡妇强。
周信去她也心疼,但比起周信,周铁锁更为重要。
“老头子,你是当家的,咱家离了你不行,你可不能去。
不如提早几天让二郎成亲,说不定还能给他留个后,只是这聘礼恐怕庄家那边会涨。”
毕竟闺女嫁过来就有可能成为寡妇,疼闺女的都不愿意把闺女嫁过来。
庄家贪财,多给一两二两就能把人娶进来。
周铁锁比谁都怕死,本就没有牺牲自己保住儿子的念头,他还想享小儿子的福。
许氏的话说到他心坎里,点了点头说:“只能这样了,壮年男子都去服兵役,男人越来越少,朝廷又不松口放宽年龄,不加聘礼庄家也会把闺女嫁过来。
让媒婆过去说说,不行再加点。”
“哎,二郎去服兵役,又少了个劳动力,真不该花五两银子把地买回来,这么多地,明年该怎么办?”
许氏愁得一连三叹。
“说这些有什么用,睡吧,明天还有活儿要做。”
“诶。”
隔壁的周信翻来覆去睡不着。
没有周勤挡在前头,不弄脑子想也知道他一定会被推出去,假使家里有八十两也要留着给周勤科举用。
爹娘是绝对不会在他身上浪费八十两银子。
周信愤愤的捏着拳头捶炕。
他怨,他恨,却无可奈何。
除非做流民或是逃到深山。
一个月后就娶妻,要逃也要带着媳妇一起逃。
唯一不受影响的就是周秀,征兵役是在秋收后,那时地里的活儿都干完了,到春耕她就出嫁。
轮不到她干活儿,谁去服兵役都没影响。
要回娘家,陈芸娘兴奋的睡不着,半夜就起来和面做饼。
红豆绿豆馅各做一百个,椒盐的做了两百个。
并非全都送给娘家,平安镇到陈家集要走两个多时辰,她打算在路上卖一些。
相公有本事赚到钱,才能避过这一劫。
钱可以买命。
陈芸娘想多挣些钱,以备不时之需。
周信彻夜未眠,听着陈芸娘做饼,心里翻江倒海。
周诚分了家之后穿新衣、大吃大喝,原以为他用不了多久日子就过不下去,没想到,他和陈芸娘做起了买卖,不但盖宽敞的大瓦房,日子是越过越红火。
周信为自己看走眼而懊悔。
鸭蛋黄跳出地平线,今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到镇上送了卤肉,陈芸娘挑着担子,周诚抱着妞妞,一家三口往照西县去。
“卖酥饼了,好吃的酥饼,七文钱一个。”
沿途遇到村庄,陈芸娘就边走边喊。
满街叫卖她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
现在家家有男丁的都愁着兵役的事,加上乡下人没有镇上和县城的人富有,路过两个村庄也没卖出去一个。
“我不该做这么多的。”
陈芸娘有些懊恼自己太过自信。
“没事,全都送给岳父岳父母。”
周诚温声安慰。
相公没怪她饼做多了,陈芸娘感动的点点头,不过她还是没有放弃叫卖。
村里也有有钱的乡绅,路过磨盘村,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听到叫卖声跑过来,仰起头问陈芸娘:“什么是酥饼?”
陈芸娘拿出切好试吃的饼子,递给他一小块:“就是这个,你可以尝尝,有甜味的也有咸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