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有心的人确实理解不了风花雪月,这么多话本看了也是白看。
“从今天起,你不用写读书心得了。”
谢非白把那张纸收进袖子里,道,“也不用读那些话本了。”
印无玄长长舒了口气,躬身道:“谢宫主开恩!”
谢非白在印无玄方才坐过的地方坐下,微微抬起头,说:“本座听星夜说,修真界近日最流行的画是印护法的裸-奔图,印护法以后就每日画一副自画像送给本座吧。”
印无玄:!!!
印无玄弱弱地说:“宫主,我不会画画。”
谢非白拿出一面铜镜,说:“无妨,本座不在意你的画工,你对着这面铜镜,将你看到的自己的样子画下来就成。”
印无玄深知谢非白说一不二,下了地命令必不会收回,只得郁闷地说:“属下明白了,那我是要画裸-着的还是穿着衣服的。”
谢非白笑了,印无玄看不到他的笑,却能看到他的眼睛微微弯起,像一轮皎洁的弯月,“无论印护法穿不穿衣服,本座都是喜欢的。”
暨明仙尊
若是一般人听到谢非白说了“喜欢”
二字,怕早已神魂颠倒,欣喜若狂。
偏偏印无玄是个没有心的无情道剑修,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他画自画像时要不要穿衣服。
要么先画一张不穿衣服的,再画一张穿衣服的,看宫主满意哪一张,以后就照着画。
有了主意,印无玄安定多了。
然后他又有了新的问题,他对自己的相貌竟然并不了解。照着铜镜,却越照越陌生,仿佛不认识镜面里的那个人了。下笔时更是一团乱麻,本就不怎么会画画,连要画的人究竟长什么样都弄不清,画出来简直是千奇百怪,要让他说他画的是自己,他都不愿意承认。
宫主为什么布置这样的任务给我?印无玄苦恼地想,莫非宫主嫌我学识浅薄,要让我学习琴棋书画?书已经学过了,轮到了画,莫非之后还有琴和棋?一想到此,他难得地生出了离宫出走的念头。
不过比起这个可能,更可能是宫主在惩罚他办事不利,因为他还没有搞懂要怎么做才能爱上宫主。
也许把闻风吟打败后能问问他,这个人既是宫主的前任情劫,那必定是很爱宫主的,找他讨教下经验不为过。
思绪发散着,印无玄下了笔,画了一副灵魂简笔画,一个圆圈当做是脑袋,几根竖线分别是躯干和四肢,为了表明人物是裸-着的,他在代表两条腿的竖线中间又添了一条,想了想,他又在圆圈上画了几根毛,加了头发。
画完后他照了照镜子,再看看画,觉得还挺像。反正今天不用交,他就懒得管了,把自画像的事抛诸脑后,练剑去了,他必须加紧练剑,在短时间内提高修为,才能在再次对上闻风吟时有必胜的把握!
“阿嚏!”
闻风吟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揉了揉鼻子,说:“仙尊,你这雪山上也未免太冷了,风雪一刻也没停过。”
坐在他对面的暨明仙尊静心打坐,眼皮也没抬。
他耸了耸肩,直入正题,说:“仙尊,我这次来的目的想必你已猜到了,另外四人都已答应与我连手,就差你了,”
见暨明仙尊没有理睬,他顿了顿,又说,“你要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若是错过了,我们谁都别想再抓住他。”
暨明仙尊缓缓睁开了眼。
他的眼睛是蓝色的,仿佛承载着浩瀚大海,装下了天地生灵,若是对上他的眼,一不小心就会沉溺在那片汪洋之中。他的发丝则是雪白的,不是暮年那种没有生气的白,而是一种绽放着神性的、归于万物的白。他连睫毛都是白色的,映衬着那双蓝色的眼,宛如谪仙。
“闻家主,”
暨明仙尊叹息般说,“你太执着了。”
“执着又如何?!”
闻风吟咬牙切齿地说,“本就是他亏欠我们,凭什么他能潇洒地走?!”
“他不亏欠你,也不亏欠我,”
暨明仙尊半合上眼,隐去眼里的波涛,“他从未隐瞒过我们。”
闻风吟:……
暨明仙尊此话不假,虽然世人都说谢非白是感情骗子,但实际上他却不曾骗过任何一个人。他很明确地说过,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渡情劫,是他们这些劫难对象,个个都以为自己是特别的那一个,然后泥足深陷,再难抽身。
“呵,那又如何?!”
闻风吟怒道,“暨明仙尊,你装出一副看开了的模样给谁看?你为了他修为大跌,这百来年可恢复到巅峰期了?”
不等暨明仙尊说话,他又说,“我不会放他走!想撇下我飞升?不可能!即便是入修罗地狱,我也定要拽他一起!”
暨明仙尊又闭上了眼,继续打坐。
闻风吟将一张请帖扔到石桌上,“若你想通了,随时可以联系我。”
说完他便踏上金元宝,消失于天际。
良久后,暨明仙尊动了,他拿起那张请帖,没有看,放入了乾坤袋中。
印无玄前后收到了陶生生和马未算的消息,说的是同一内容:闻家主从千年雪山上下来。
千年雪山,是暨明仙尊的清修之地。
印无玄自是认得暨明仙尊的,百年前,此人是修真界公认的第一高手,最接近神的存在!除此之外,他还是谢非白的第六任情劫,两人一度传言要结为永世道侣。然而谢非白在渡完情劫后立刻与他分手,导致这位大能走火入魔,筋脉断裂,修为一落千丈,从神坛跌落凡尘。自此他躲入千年雪山,不再涉足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