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头!”
他一口气冲回保安室,“谁,是谁!长什么样子!”
大爷冷不丁被他吓一跳,慢半拍反应过来,他是问今天来的人。
“听口音不是咱本地的,样子嘛…”
他眯了眯混浊的眼,“你也知道我这眼睛坏了好几年,就糊糊看到个影儿,听声音是个小伙儿,估计也就二十来岁。”
“他来干什么!”
“来这儿能干嘛。”
“那他有说是来祭拜谁的?”
“哟!我没问。”
老张头把香烟夹耳朵后,又道:“不过我问他是不是烈士家属,他说,朋友。”
“朋、友。”
蔺宵重重咬着这两个字,呵出一声笑,“好一个朋友。”
“咋啦?他干啥啦?”
“没事。他要是下次再来,帮我留意着点。”
老张头听他声音不大对,“那人跟你有仇?”
“……嗯。”
其实,也说不上。
只是气。
蔺宵回到墓前,捏起供在照片前的两支话梅味棒棒糖。
这是宿哥生平最爱吃的糖,除了亲近的人,谁也不知道。
宿哥亲人,他托人打听过,妻子六年前难产一尸两命,和宿哥同一天走的。
只剩一个老父亲,也在三年前病故。
要说还有谁知道宿哥这个癖好,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宿哥常在他耳边提及的那位“小少爷”
。
“我跟你说,我们家小少爷,那可是顶顶好的一个人,长得好,脾气好,对人也和善,我就从没见他跟谁红过脸。”
“你想见见他?也不是不行,不过你马上要高考了吧。”
“这样,等你考完,正好我也要调回去,到时候带你去见他。”
……
据宿哥自己说,他父亲在一户很有钱的人家当管家。
母亲早早亡故后,父亲将他接到身边,所以有幸和那户人家的小少爷一起长大。
他还说,他们感情十分要好。
派到同里的那两年,也确实常看见他坐在值班室里,抓耳挠腮给人写信报平安。
可他死后,翻遍手机别说一张和小少爷的合影,甚至是联系方式都没有。
派人查也查不出个什么。
时间一长,蔺宵也恍惚了,宿哥口中的那位小少爷到底存不存在。
现在看来,是真有这么个人。
“既然六年都没出现,现在又来干什么!”
蔺宵捏紧棒棒糖就要扔出去。
半晌,丢回墓前。
“算了,今天宿哥生日,先不跟你计较。”
“有本事,一辈子别出现在我面前!”
…
祭拜完,陪老张头聊会儿天,一直到下午四点才回城。
蔺宵把车停到巷子附近,咬着烟往家走。
路过隔壁,新来的邻居正在捣腾院里的爬藤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