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着这条命,只等着你来取。”
“晏行寂,疯子”
晏行寂紧抿着唇,双目越赤红,面色惨白活似从地狱中爬出的厉鬼,声音喑哑低沉,周身的寒意掩饰不住,浑身都是绝望疯狂的气息。
他的力气很大,轻而易举地桎梏住司黎,冰凉的手牢牢拉着她的手,迫使着她握紧刀柄将匕一点点凑近自己的胸口。
住手,我不要,滚开“阿黎,你别怕,只管杀我”
在他低声的强迫中,和着司黎无措的尖叫,刀尖刺破皮肉的声响传来,血腥气蔓延开来。
她浑身僵硬,脸色苍白比之晏行寂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刀尖划破白衣,汨汨的血水顿时顺着划开的皮肉涌出。
而他还在握着她的手用力。
晏行寂眸光柔和轻哄着她,唇角却挂着绝望的惨笑对,做得好,就这样。若你不愿留我在身边,那便亲手取了我的命,赐我极乐。
没有她,他活不下去,每一日都在将自己困在须弥的执念里逐渐腐烂。他骤然用力,攥着她的手扭动刀柄,伤口被划开,刀尖一寸寸朝着他的心脏而去。
滚开,晏行寂,滚开她回过神来,死命挣扎着,只觉得头皮都在麻。
刀尖一寸寸深入晏行寂的心口,司黎清楚地知道,
再往里一寸他必死无疑。
他不能死,他怎么能死他是男主,他死了世界会崩塌
不要,不要
不断往里存进的刀尖猛地顿住,停留在距离晏行寂心口处半寸之地,司黎颤抖着长睫,而手中的刀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生生停住。
那股灵力纯粹强大,司黎看的清楚。
那是沧溟镜。
在她被拉着险些杀了晏行寂的前一刻,沧溟镜出手了。晏行寂说的是真的,沧溟镜真的在她身上。
司黎几乎说不出话,只觉得荒谬的不可思议。
明明三百年前她亲眼看到沧溟镜离开自己的,她以为任务结束了沧溟镜便消失了,这三百年里她从没有感知到它的存在,它怎么可能还在
晏行寂垂看着自己心口处的那柄匕,青年沉默着未曾说话,司黎趁他失神之际连忙拔出匕收入乾坤袋中。
在匕拔出的那一刻,汨汩的鲜血顺着伤口流出,刺鼻的血腥味让司黎几乎作呕,慌张施展法术为他止血。
明明重伤的是晏行寂,他此刻却好似死了一般沉默,匕深入肌肤之时一言不,她拔刀之时他依旧一声不吭,完全不顾自己的死活。
“阿黎。”
青年垂将少女揽入怀中,埋进她脖颈处,贴着她的肌肤呢喃道“你若是今日不杀了我,我会缠着你一辈子,永生永世都不会放手。
他扯了扯唇角,低沉沙哑的呢喃声在司黎耳边萦绕,眸底涌动的血色魔纹渐渐浮现。丝毫不在乎自己险些丧命,任凭血水将白衣染透,周身的气息霜寒嗜血。
司黎闭了闭眼,青年的气息裹挟着血气在她鼻息间盘旋萦绕,她无比清醒的认识到三百年后的晏行寂远不是她记忆中的那般模样。
他更疯了。
他不可能会放手的。
她深吸口气,双臂挡在青年胸前,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口轻轻推了推他。
果不其然,青年以为她要拒绝,揽着她腰身的手越收紧,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一般。司黎无奈叹气,轻声道“晏行寂,你松手,你身上的血气熏得我难受。”
高大的男人一怔,揽在她腰间的手松了些力道,司黎趁机躲开他的怀抱,他慌张地想要来拉她,司黎伸手抵
在晏行寂身前。
剑尊,或许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晏行寂抿唇,喉结微动,黑眸深处一片仓皇凌乱。他唇瓣翕动几次,最终还是哑着声音开口“我不可能会放手的。”
司黎只觉得他有病。
她看向他的胸口,法术生效那里已经暂时止住了血,但伤痛是真的,他受了她一刀,那一刀再往里半寸便会顷刻间要了他的性命。
他是男主,这个世界都是在围绕着他转的,他还没有飞升,若是这个时候死了世界会崩塌,她也会随着一同陪葬。
所以方才的沧溟镜便是在出手阻止她吗沧溟镜想要他活着。
司黎看向晏行寂,他一言不地看着她,唇瓣苍白毫无血色,眼眶红了一圈,明明高大的身影依旧强硬地拢着她不让她离开,眸底的情绪却小心翼翼的,生怕她生气一般。
明明那么害怕她生气,却还是死死桎梏着她。
司黎开口问他当年你说阿黎的魂灯亮了,可是真的。
是。
司黎面无表情,垂在衣袖中的手却悄然捏紧。果然,果然,她猜的没错。
那一次也是,晏行寂险些自戕随她而去,在他自毁的前一刻远在千里之外的她被招了魂,留住了晏行寂一命。
那一次也是沧溟镜在作祟吗司黎怔然摸向自己的心口,那里空空荡荡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