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意舶恢复那副随性的口吻。
他一进来就明白了。
在场另外一位一言不的副总,他是认得的,但这人听说常年多在黄海区域走动,明面上是凌沣的人,暗地里却在帮着凌岳做事讨点儿彩头,很少回都,凌意舶自然就见得不多,一些风言风语他却是听说过的。
这位元老级别的副总以心狠手辣闻名,酷爱对手底下的人动用私刑,或打或骂,用鞭子打手下也出现过好几回,凌沣看不起这样的作法,还亲自出面劝告过。
森叔出现在这里是凌沣的意思。
那么凌岳和手下这位副总出现在这里,就是要把楚漾废了的意思。
既然今日凌岳在场,森叔如果想要护得住楚漾的话,不死也得脱层皮。
凌意舶斜睨过去,指挥:“森叔,拿靠枕给楚漾垫一下。”
房间里有皮质的贵妃椅,上面放了个真皮抱枕,应该是给领导休息用的。
凌意舶说完,朝两位长辈扯扯唇角,皮笑肉不笑的,眼中深邃不见底:“我家保镖很爱干净的。随便跪脏了裤子不太好。”
裤子还都是我订制的。
“……”
楚漾利落起身。
他整理好袖口,指腹碾过袖扣上的金色狮头,一直低垂着眼,目光不曾在伯侄二人脸上停留一瞬,将靠枕垫在地上,就地坐好。
要是换到平时,楚漾会优先考虑凌意舶的处境,绝对不会任由他随着性子胡来,但他现在实在是太不舒服了。
刚打了抑制剂不久,脑袋昏沉。
他现在的要任务不是给不给谁面子,而是保持清醒,避免双方产生进一步的冲突。
那位副总眉心拧出川字纹,脸颊因为愤怒而涨红:“放肆,放肆!”
凌意舶哼笑一声:“你越级让我的保镖对你们下跪,你不放肆么?打狗也要看主人,这道理你不懂?”
“这……二少爷,”
副总清了清嗓子,被凌意舶反问得冷汗涔涔,“让楚席罚跪,是凌……”
凌意舶又笑着打断:“大伯。”
不知道为什么,凌意舶心头一慌,不想让楚漾在这种场合听见凌沣的名字。
他表情乖戾,看不出半分虚伪。
凌岳知道,他这二侄子惯会伪装,笑面虎一只,从小就侵略性强。
领地意识极重,吃人不吐骨头的。
凌岳劝告道:“小舟,楚漾是因为什么原因被罚跪,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可是楚漾明明战斗到了最后。”
凌意舶皱眉,“你们不应该去惩罚一个为雇主拼搏到最后的人,我是目击者,在场三位都没我有说服力。”
“就算是这样,就算如你所说!”
凌岳解释,“我们不惩罚他,那其他手下心里怎么想呢,你不怕他们觉得你对席保镖有特殊待遇吗?”
“不怕。”
凌意舶沉声,再抬起眼死死盯着他,“因为这就是特殊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