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下了第一场雪,絮雪点点堆积,飞檐上压着一团白色,寒风凛冽吹过,雪籽飘飘然落在牌匾上。
仙玉楼。
楼内暖如三月,每隔数十步便有炭盆安置,盆内燃着的是上好的银骨炭,烧时无色无味。
灰白炭粉渐渐脱离炭身,洒在盆中,楚煜脸色微红,一手扯开些许衣领,露出锁骨处蜜色的肌肤。他自幼习武,及冠后便袭承先父武陵侯的爵位,主动向圣上请求去西北历练,受塞外风吹日晒的拷打,却难得的肤色没有暗沉。
“小侯爷,光喝酒多没意思。”
半倚在美人怀中的紫衣公子朝静立着的丫鬟使了个眼神,醉醺醺道,“侯爷,你在塞外待了两年,怕是甚少……”
他话没说全,却足以引得几人遐想,立时另一蓝袍公子嘿嘿笑了声:“塞北风干,哪里养得出中原水一般的美人。”
雅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丫鬟领着几人进来,淡淡的脂粉味融入空气中,楚煜手中转着玉白酒盏,略一抬眼,美人们正娇滴滴地站在屏风旁,端的是杨柳身、秋水姿。
紫衣公子得意道:“小侯爷,这几位可都是林玉楼的上等货色,平日里可都是千金难见一面的,今日我做庄,必让侯爷尽兴。”
他抬了抬下巴,美人们会意,柔弱无骨地靠近楚煜,又是斟酒,又是喂食,胆子大的便往楚煜怀中一靠。
“侯爷。”
美人吐气幽兰,一颗葡萄递到楚煜唇边。
楚煜倒在花丛中,全然一副享受的姿态。
紫衣公子心中暗笑,爹爹还说要万万小心武陵侯,眼下这楚煜不是被自己治得服服帖帖,改日再往侯府中多献美人宝物,还怕武陵侯会拿自己家怎么样?世人都说武陵侯此番回京,会成为能与首辅一党相抗衡的人,想来全是胡说八道。
忽而楚煜突然将身上的美人推来,撑着桌子站起身来,手揉着脑袋,双眼迷蒙道:“本侯出去醒醒酒。”
说罢,他摇晃着身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了雅间。
楚煜头晕脑胀,走了几步就直接倚着阑干,他在塞北都可以干几坛烈酒,往往能把手下的将士喝趴下,可这次喝的酒好似掺了些料,喝得他浑身燥热。
玩乐场所常有不成文的秘密,就如会在酒水中掺一些供贵人们尽兴的香料与药物。
他在塞北待久了,居然忘了这茬。
楚煜眼睛无意识地飘忽着,看着楼下寻欢作乐的众人,他们中有一人腰间别着把短剑,剑鞘雕虎,楚煜望着手痒痒,一脚蹬住阑干,就要跳下去。
有人猛地扯住了他的后衣领,将他使劲儿往后拉,楚煜醉意上头,一个不留神还真就被那人拽了回去,惯力之下,他直接倒在了那人身上。
那人被楚煜压着,头磕着了墙壁,轻嘶一声,想将楚煜推开:“自己站稳些。”
见楚煜半天没动静,以为他醉死过去了,那人只好拖着楚煜进了最近的一间空房。
楚煜身形高大,沉甸甸地压在身上差点就让那人喘不过气来,他好不容易将楚煜放倒在榻上,舒了口气,刚想走人,就见楚煜翻了个身。
一块莹润的玉佩缀于腰带,成色极佳。
往来仙玉楼的都是达官贵人,什么样的稀罕宝贝没见过?上品玉佩并非罕物,那人却定定地看了会儿,似乎还没瞧够,他凑近了些许,将将弯下腰时,忽觉天旋地转,整个人被压在榻上。
楚煜微眯双目,将那人的两只手腕高举过头顶。
这儿的小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