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随着宋文华一同出去。
宋二叔用来打酒的容器还是酒葫芦,看起来已经用了挺多年,表面都有点呈现棕褐色。
自从宋二叔提起宋文华的母亲开始,宋文华就一直一言不。他拿着罐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昨天刚下过雨的路上。林舒跟在后面自是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在她的记忆里,原主,或者说她,能嫁给宋文华这样的在这个村里算得上是青年才俊的男人,还要多亏了宋文华的母亲。
泥路很不好走,起码对林舒来说是这样的。为了回乡穿的体面一些,她特地穿了刚买的小皮鞋。小皮鞋陷在泥里,一步一步走着,没一会儿就变得脏兮兮的。林舒没怎么走过这样的路,差点被脚下的一块滑滑的石头给绊倒。
宋文华没说什么,却默默的站到她前面,牵住她的手。
“你跟着我的脚印走。”
他没有回头,但是林舒还是清楚的听到了宋文华的声音。他的手掌很暖,很大,完完整整的包裹住林舒细嫩的小手。
林舒点点头,忽然意识到他看不见,才小声的嗯了一下。
打酒的地方在村中间的一条小道里面,石头盖成的房子规模不大,只有一间,里面摆满了装酒的大缸子。
打酒的老头儿明显跟宋文华很熟。
“强子回来了,来看你二叔”
他接过宋文华手中的酒葫芦。
宋文华点头。
“这是你媳妇长得真俊从前你咋就不带出来呢酒打多少钱一斤的五毛的还是七毛的一块的也有。”
宋文华结婚以来就没怎么在村里面待过,林舒也不常住在这边,也难怪大家都对她不太熟悉。宋文华空过去前面那句话没搭茬,只说“要一块钱一斤的,打五斤,装不下叔你给我装个坛子里,明儿我再还回来。”
不同的价格代表不同的纯度和浓度。宋二叔家里的男丁多,喝酒的自然也多,这些个农家汉子个顶个的酒量好,没个四五斤还真的喝得不尽兴,一块钱一斤的算得上烈酒,越烈的酒喝起来越带劲。
打酒的老头儿闻
言,从自己的小酒铺找了一个瓷坛子,打开酒罐子灌了起来。一时间,酒香弥漫开来,林舒却是不合时宜的想,这么香的酒,要是用来做一些醉蟹醉虾,该是有多好吃。
打酒的地方本身就是在小巷里面,进出不方便。远处来的人挑着扁担走过来,林舒想吃的想的入迷,竟也没注意。扁担里面装了许多的稻谷,撞到人身上可以想象的疼。宋文华伸出手抓住林舒的袖子,一把把她拽到了自己的怀里,刚好为要出去的男人让出了道路。
“小心点儿。”
宋文华低声嘱咐,这个时候,老头儿的酒也打好了。
宋文华在兜里掏了五块钱,递过去,顺便把酒接过来。酒坛子不重,但是要两只手才能拿,一只手容易打碎了。宋文华手里面拿着坛子,老头儿讲究直接把酒葫芦递给了林舒。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沉默,林舒有点不太喜欢这样的沉默。宋文华看来兴致真的是一点儿都不高。她开口转移话题。
“诶,宋文华,你会喝酒啊酒量很好吗”
前一个问题根本就相当于白问,村里面长大的,谁不是从小就被长辈用筷子蘸酒喂大的,只是宋文华都不怎么喝酒,林舒有点好奇他的酒量。
“还行。”
宋文华站在林舒前面走路。为了给林舒引路,他认真的寻找并不湿滑的落脚点。背部挺得笔直,太阳光斜斜的洒下来,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林舒恰巧酒躲在他的影子里面。
“那你在军区的时候怎么也从来都不喝啊”
在林舒浅浅的记忆里面,无论是和闻南方一起吃饭也好,还是说宋文华自己在家,都是从来滴酒不沾的,哪怕是放假在家里也是这样,出去买东西的时候遇见卖酒的柜台从来也不停住脚步。
“队里经常会突然有事儿,喝酒太耽误事儿。好不容易回来一回,必须得陪二叔喝点儿才行。”
宋文华回答。
拿回家酒坛子的时候,是二牛开的门,他接过去宋文华手里面的酒坛,打开闻了一下“哟哥你买的一块的吧”
这味儿可比他们平时喝的厚重多了
。拿到堂屋递给宋二叔的时候,老人家也是这个反应,说是觉得这个太贵了,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是实打实的。宋文华喝了口水,说“好不容易回来一会,就是孝敬二叔了。”
宋二叔这才喜滋滋的把酒放到一早就铺开的桌子上面。
大丫儿带着一群小孩儿把任务完成的很好,后房山的蘑菇采了整整一篮子。
宋二婶儿杀的是家里面用稻谷散养的小笨鸡儿,肉质紧实,有嚼劲,还带着一股子诱人的香味。孩子们把蘑菇带回来的时候,宋二婶儿的鸡已经下了锅。用了农家最常用的大铁锅,满满当当的炖了一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