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年的笑容僵在了唇角,肉眼可见的尴尬。
靳川顺手脱掉身上的白大褂,搭在旁边的木架子上,清香的茶送在唇边,他神情温和:“你没必要做这些,靳家不缺佣人。”
说来陈家还真是有意思,当真以为把陈年年送过来就可以了吗?
他这里可不是难民收容所。
陈年年近乎是哆嗦着手把藏在兜里的信件摸出,递给靳川,然后把陈母的原话说了一遍,“陈家势危,当初的那些约定不算数了,就当是因为靳楼的死亡而消逝,这些是当初他手写的聘书和寄过来的信件。
你们靳家的东西,我母亲早就提前藏好,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如果可以的话,没有谁会希望靳楼大哥牺牲……”
靳川佯装的温和一寸寸碎裂。
陈家这招以退为进,玩得真厉害,如果家里那位知道他收下了陈年年的退婚书和当初送出去的聘礼,只怕是能和他拼命,在如今的圈层里,他们家不免落个落井下石的臭名声,他就算百般想要退婚,都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
靳川没有说话,只是喉结加速频率在吞咽,他抬手扶了扶眼镜,顺势把茶杯放在桌上,‘砰’的一声重响,从陈年年的角度,能瞧见对方手背上腾起的暴戾青筋。
陈年年结结巴巴道:“你……你……”
靳川努力把失控的情绪从边缘拉回来,他侧目看了陈年年一眼,嗓音愈加温和:“这是陈家和靳家的事情,你一个小孩不用操心,先去侧屋休息,等你头脑清醒了我会看着安排。”
陈年年难掩惊喜:“好!我都听你的。”
据说靳川是靳家下一代的掌权人,陈年年在家里落难时也曾想过,对方会不会落井下石,可没想到靳川居然真的收留了她。
让陈年年感到惊喜的是,翌日,靳川居然推掉了手上的工作,亲自安排、带领着她空降供销社,这年头,供销社就是铁饭碗,陈年年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忙不迭的道谢,供销社居然还有单独的员工宿舍,她很快就能从靳家搬出去。
还没结婚,住到一起总归是不像话。
靳川尊重她的选择。
对方处处妥帖,一改初见时的冷漠,让陈年年春心萌动。
一系列的手续办完后,高建设在路旁的吉普车等他。
瞧见靳川大步而来,他吹了声口哨道:“办妥了?”
“嗯。”
靳川惜字如金,明显心情不佳。
高建设却选择在他的雷点疯狂蹦跶。
“多好的一个女同志啊,就是黑了点,你跑上跑下给她捞了个供销社的铁饭碗,是因为……喜欢吗?!”
“你出门没带脑子?!”
靳川斜倚在车窗边,浅浅咬着烟蒂,这副模样和他平日里的刻板严肃模样大相径庭,就连半阖下的眉眼都模糊在指尖升腾起的烟雾里,“我最多在宁县待两个月,至于她……肯定是舍不得这个铁饭碗的。”
高建设懵了一秒,立马反应过来:“你简直八百个心眼,我开始心疼那小黑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