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翊拾起飘落在地上帕子,淡淡道:“大郎快过来了。”
溪娘脚步滞住,额头起了细密的薄汗,唇瓣也跟着身子哆嗦,她竟莫名害怕景循看到她与景翊待在一起。
“怎么你听到大郎要过来会这般害怕。”
景翊深暗的双眸仔细盯着她。
溪娘在他的直视下低下头,心里酸得发涩,道:“妾怕大少爷误会。”
“他会误会什么?”
景翊意味深长的问道。
“妾……妾不知道。”
她实在禁不住当下暗流汹涌的气氛,景翊的步步紧逼让她退无可退,可她心里知道,再难安再害怕也不能讲实话讲出来。
屋外的风吹得紧,半开的窗棂来回晃荡,书桌上未抄完佛经沙沙作响,景翊上前一步,与她更贴近了些。
“三老爷……妾是因为不想惹事生非。”
她强压下心底肆意泛滥的情绪道。
景翊听罢冷声道:“若只是如此,你应当知道在这府中没人敢置喙我的事。还是说……你如今依旧会梦到我。可大郎回来你心虚了,是吗?”
沉默许久,在溪娘只听得到自己怦怦心跳时,景翊眼里的晦暗变成了昭然若揭的欲望。
“梦里发生的一切让你觉得我们不清白,所以才怕大郎误会。”
他将她那句不能讲的话就这样平静的说了出来。
“三老爷恕罪。”
溪娘因太紧张,声音颤抖的厉害。
院门口传来一道声音,她听到是景循在门口唤她的名字,可耳边同时传来那句令人心颤话,景翊在她耳边轻语:“我说过,不论梦中如何,我都不会怪罪你。”
许是没听到她的回应,景循的声音变得有些不耐烦,正当她不知该如何应对时。
景翊淡淡道:“若是觉得对我冒犯,就让他回去,你与我好好说说梦到了什么。”
溪娘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怯生生道:“大少爷久等了,只因抄经书不能断否则……”
景循打断道:“罢了,走吧。”
溪娘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离佛堂越来越远,她有过犹豫可面对景循时万千礼教规矩压身,不敢按着景翊的意思说。
她不是什么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也没有娘家做靠山,再难舍的情爱与人在自己的安危面前,也只能舍弃。
景翊听得二人离去的声音,唇角却勾起了笑意,他说出那句话时就猜到了溪娘会如何选择,如今一切都是意料之中。
可人性就是稀奇,偏偏是自己意料之中的失望之事,如果真按着预想发生,心里反倒不是滋味了。
四下无人之处,刚坐上次辅之位的权臣却体会到了失意。彼色来授,吾魂往与接也。然罗敷有夫,接引之人并非是他。
万千心事他只冷眼玉佛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