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一向多话,罕见地这顿饭连话都没有多说几句。
大口地吞咽进去了整张饼,就放下了筷子说是出门去透风了。
陈林隐晦不明地看了一眼离去的顾清,眼神闪了闪,似乎有话想说。
陈林动了几筷子之后,便起身去煎药炉子旁边看着了,时不时翻一翻几根木炭,端坐在小木凳子上,神情认真中带了几分柔情。
“你每日都要给她煎中药吗?”
苏眠望着锅里煮的浓郁的中药,味道极为苦涩,让她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火焰在陈林的脸上跳跃,他凝视着燃尽了的木炭,声音轻飘飘的。
陈林三岁时,家族遭人屠杀,只留下年幼的他。
若非师傅将他扔在寺庙里,教他武术,只怕他早就饿死冻死在街头了,成为了一具无人认领的骸骨。
后来师傅年迈,撒手人寰,只留下年幼的他。为了生计,他靠着接杀人的买卖行走于江湖。一柄剑,仗剑走天涯。将脑袋别再裤裆上。
睡眠极浅,只要一有杀人的买卖,便会以为是仇家找上了门。那段日子里,如梦皆是血雨腥风,数不尽的杀戮与鲜血,无数次从梦魇中醒来。
后来,他遇到了寒云。那天天刚蒙蒙亮,似乎还飘着细雨,他如往常般刚屠戮完一家之后,用手帕擦拭着剑刃尖上的鲜血,仿佛这样便能洗净他身上所有的污秽。
陈林永远记得那一天的情形,寒云抱着一只残破的布娃娃,穿着一件藕粉
色满是血渍的破旧长裙。
明明腿不受控制在颤抖,可是眼神却干净纯粹。她递给了他一枚铜板,乞求他杀了自己的继母。
寒云出生便克死了母亲,父亲再娶了位美娇娘。可是她每日鞭打她,甚至让商贾贵公子凌辱她,只是为了那几两碎银子。
“你想好了吗?”
陈林本不欲管这闲事,但是心中一角却隐隐悸动了起来。
寒玉是怎么回答的。寒云脸上带着薄凉的笑意,“世上众人皆负我,我便是屠尽世人又有何妨?”
陈林莫明地觉得他们是同类人,莫名起了怜悯之意,小心地收起了这枚铜板。
从此陈林身后便跟了个小不点。有人为他煲热粥,缝补旧衣服。甚至会点着一盏烛火等他到天明。
五年的时间转瞬即逝,她长成了落落大方的姑娘,他成了江湖榜上第一的天字号杀手,仇敌遍布天下。
相伴的这些个千千万万个日子里,两人的情愫暗生,只差捅破那层像窗户纸了。
陈林想着再干完这一单,他就退隐江湖。找个无人打扰的山谷,彼此携手过完一生。
他从糕点铺买完了她最爱的酥糖,小心翼翼地揣进了兜里。这是她最爱吃的糖,平常她总是舍不得多吃。只是今日是她的生日,陈林只想着给她最好的,哪怕是摘下天上的星星。
他一路飞驰着回了家,片刻都不敢耽搁。却在百丈米开外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陈林心中一惊,手已经握